應悅真被夸得直捋胡須,連聲道:“你這小子,越來越會說話了。”
回鎮(zhèn)的路上,天已經(jīng)亮了。
鎮(zhèn)口的嗩吶聲又響起來,吹鼓手們見了他們,賣力地吹奏,錦旗在晨光里飄得獵獵作響。
有鄉(xiāng)親端來熱粥,說昨夜亂葬崗沒了動靜,瘋了的樵夫都清醒了。
應悅真喝著熱粥,看著圍攏過來的鄉(xiāng)親,突然嘆了口氣:“凡俗雖弱,卻也有情有義。”
蘇凡接話:“那是因為他們遇到了應老哥您。換了別人,哪能護他們周全?”
應悅真哈哈大笑,笑聲在晨光里傳得很遠。
蘇凡望著他的背影,突然覺得,這段“抓鬼”的日子,竟比在落霞峰的修煉還要珍貴。
他不僅修復了根基,更懂了應悅真說的“因果”。
所謂功德,從來不是簡單的斬妖除魔,而是懂得體恤那些被困在怨氣里的魂靈,給他們一個真正的歸宿。
“走了。”
應悅真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這鎮(zhèn)子的鬼怪清得差不多了,咱們?nèi)ハ乱粋€地方,讓你見識見識更厲害的‘東西’。”
蘇凡點頭,跟著他往鎮(zhèn)外走。
離開青蒼鎮(zhèn)后,應悅真帶著蘇凡往南走,一路穿過青瓦連綿的城鎮(zhèn),走進山霧繚繞的鄉(xiāng)野。
蘇凡的超度之術(shù)漸漸褪去生澀,從最初面對怨鬼時指尖發(fā)顫,到后來能從容捏訣念咒,甚至能在應悅真出手前便看出魂靈的執(zhí)念所在。
在一處廢棄的戲樓,他見臺上的魅影總在午夜開嗓,唱的卻是半截哭腔,便知是未唱完壓軸戲就含冤而死的戲子。
輕聲道:“應老哥您看,它手里還攥著水袖,怕是惦記著沒謝的幕吧?”
說著蘇凡以靈力化出虛擬的戲臺,陪那魅影唱完了整出《仙王別妃》,待最后一句“從一而終”落定,魅影對著他深深一揖,化作飛灰。
這一次,蘇凡丹田處的暖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醇厚,經(jīng)脈里的靈力像是被打磨過的玉石,流轉(zhuǎn)間竟帶了絲溫潤的光澤。
“小子長進不小。”
應悅真拋給他顆“凝神丹”:“這戲子執(zhí)念雖淺,卻藏著三分癡氣,能讓它甘心散去,你這心境倒是比修為長得快。”
蘇凡接住丹藥,連忙拱手:“還不是應老哥您教得好?您上次說‘超度不是鎮(zhèn)壓,是順其情、解其結(jié)’,晚輩日日琢磨,才算摸到點門道。換了旁人,哪會把這么深的道理掰開揉碎了教?”
應悅真被哄得哈哈大笑,背著雙手在戲樓里踱了兩圈,突然道:“你根基上的陰毒,怕是快散干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