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舟破開玄淵海的迷霧時,青陽城的輪廓已在天際線浮現(xiàn)。海風帶著熟悉的草木氣息撲面而來,林峰站在船頭,指尖摩挲著那枚純凈的金色晶石——輪回之鑰的戾氣已被祖龍本源氣凈化,此刻溫潤如暖玉,隱隱跳動著與他同頻的脈搏。
“在想什么?”凌若雪遞來一件披風,海風吹得她發(fā)絲微亂,眼底卻亮得像淬了光,“再過半個時辰就能靠岸了。”
林峰接過披風,順手給她也攏了攏領口:“在想張老頭要是還在,看到這鑰匙會說什么。”
“多半會摸著胡子說‘早告訴你小子有這天分’。”凌若雪笑起來,眼角的細紋里盛著陽光,“說不定還會念叨你當年偷喝他的藥酒,被罰抄《清心訣》的事。”
兩人相視而笑,船尾傳來修士們的喧鬧——負責掌舵的小王正被幾個年輕弟子圍著,比劃著玄淵海遇到的巨型章魚,說林峰一劍劈開墨色觸手時,浪花里都閃著金光。
“他們快把你傳成話本里的人物了。”凌若雪側耳聽著,肩頭微微顫抖,“說你單槍匹馬闖龍宮,左手握鼎,右手持劍,身后還跟著九條金龍?zhí)撚啊!?/p>
“那你呢?”林峰挑眉,“他們怎么說你?”
“說我……”凌若雪臉頰微紅,“說我是能號令百鳥的仙子,抬手就能引來海鷗引路。”
林峰低笑出聲。其實那日引海鷗驅散迷霧,不過是她情急之下吹響了父親留下的骨哨——那是當年母親教她的,說危難時,萬物皆有靈,或許能得意外之助。
靈舟緩緩駛入青陽城的港灣,碼頭上早已聚了人。為首的是拄著拐杖的李伯,他是張老頭的師弟,如今暫代青陽城的事務,看到船頭的林峰,渾濁的老眼瞬間紅了,拐杖篤篤地敲著地面:“回來了!可算回來了!”
“李伯。”林峰躍下船,躬身行禮時,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聲音竟有些發(fā)緊。
李伯顫巍巍地抓住他的手腕,指腹撫過他手背上尚未完全消退的劍傷:“好孩子,受苦了。”他轉向凌若雪,目光柔和了許多,“若雪丫頭,也辛苦你了。”
“李伯言重了。”凌若雪屈膝回禮,指尖悄悄碰了碰林峰的手背,遞去一絲暖意。
人群里一陣騷動,幾個穿著玄心宗服飾的修士擠上前來,為首的是個面生的中年男子,拱手道:“林公子,在下玄心宗執(zhí)事周明,奉代掌門之命,特來……”
“玄心宗?”林峰打斷他,眼神微冷,“當年張老頭被逐出師門時,怎么沒見你們來?”
周明臉上一白,硬著頭皮道:“往事已矣,如今魔淵教余黨未清,正需合力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林峰側身避開他的手,“青陽城的事,我們自己能處理。”
李伯咳了一聲,打圓場道:“先回宗門再說吧,飯菜都備好了。”
穿過熟悉的青石板路,兩旁的百姓紛紛探出頭來,有孩童舉著畫紙,上面歪歪扭扭畫著金色的巨龍和持劍的少女;有老人捧著剛蒸好的米糕,非要塞到他們手里。林峰一一謝過,指尖的金色晶石微微發(fā)燙——這或許就是張老頭說的“守護的滋味”,不是孤高清冷,而是煙火人間的牽絆。
回到玄心宗舊址,推開那扇斑駁的木門,院角的老槐樹又粗了一圈,張老頭常坐的石凳還在,上面放著個新縫的棉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