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心宗撤退后的青陽城,表面上恢復了平靜,連空氣里都帶著幾分劫后余生的松弛。孩子們又聚在啟明堂前學畫符,王捕頭帶著城防隊巡邏時,會笑著接過街坊遞來的熱茶,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軌。
但林峰知道,平靜之下暗流仍在。
這日午后,他正在整理從黑袍人身上搜出的殘符,凌若雪端著兩碗解暑的綠豆湯走進來:“還在看這些?”
林峰指尖捏著一張焦黑的符紙,符上的紋路扭曲晦澀,隱隱透著血腥味:“這符術不對勁,不像是玄心宗的路子,倒有點像……”
“像南疆的血祭術。”凌若雪接過符紙,眉頭緊鎖,“我小時候聽師父說過,血祭術以生靈精血為引,修煉越快,根基越邪,最后會被魔氣反噬,變成沒有理智的傀儡。”
林峰將符紙湊到鼻尖輕嗅,果然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:“大長老敢讓弟子練這種禁術,看來玄心宗內部早就爛透了。”他將符紙收入玉盒,“得想辦法查清楚,他們到底抓了多少人來煉血祭術。”
正說著,王捕頭匆匆進門,手里拿著一封密信:“林公子,城外抓到個玄心宗的探子,搜出這個。”
密信是用玄心宗暗號寫的,凌若雪看了片刻,臉色微變:“他們要在月圓之夜,用‘鎖魂陣’強行抽取青陽城的地脈靈氣。”
“鎖魂陣?”林峰起身,走到窗邊望向城外的山脈,“那陣需要九個陣眼,都得用活人做祭品。”
“探子招了,說陣眼選在城外九座山神廟。”王捕頭道,“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去搗毀陣眼?”
凌若雪搖頭:“他們肯定留了后手,貿然行動會打草驚蛇。不如……”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,“我們反過來利用鎖魂陣。”
三日后便是月圓。入夜,九座山神廟外都潛伏著青陽城的修士,林峰和凌若雪則帶著精銳守在主陣眼所在的望月廟。廟內,玄心宗的修士正圍著一個石壇忙碌,石壇上綁著九個昏迷的村民,正是被抓來的祭品。
“時辰快到了!”一個修士喊道,舉起匕首就要刺向祭品。
“動手!”林峰一聲令下,伏兵四起。玄心宗修士猝不及防,很快就被制服。林峰迅速解開村民身上的繩索,凌若雪則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陣盤,替換掉石壇上的陣旗。
“這樣一來,鎖魂陣就成了聚靈陣。”凌若雪拍了拍手上的灰,“等他們啟動陣法,不僅抽不走靈氣,反而會把玄心宗的靈力倒灌給我們。”
月圓升至中天,大長老果然帶著人在玄心宗總壇啟動了陣法。可預想中的靈氣狂涌并未出現,反而總壇的靈力像開了閘的洪水,順著陣眼流向青陽城。
“怎么回事?!”大長老在總壇氣得摔碎了法器,看著水晶球里倒轉的靈氣流向,臉色鐵青。
而青陽城的護城大陣在涌來的靈氣滋養下,光芒越發璀璨,連城墻磚縫里都鉆出了新綠的草芽。被救下的村民捧著熱茶,對著林峰和凌若雪連連道謝,廟外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。
林峰望著天邊皎潔的圓月,忽然明白,所謂的防線,從來不止是城墻和陣法。當每個百姓都愿意為守護家園而出力,當信任在人與人之間流轉,這股力量,遠比任何禁術都要堅固。
凌若雪遞給他一塊桂花糕:“在想什么?”
“在想,”林峰咬了口糕點,甜味在舌尖散開,“或許我們不用一直等著被攻擊。”
凌若雪挑眉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玄心宗敢用禁術,宗門里肯定有不少人不滿。”林峰眼中閃著光,“我們可以去找找那些被排擠的正義之士,說不定能里應外合。”
夜風拂過廟門,帶來遠處的蟲鳴。凌若雪看著他眼中的星火,笑著點頭:“好啊,那我們就去會會玄心宗的‘自己人’。”
月光下,兩人的身影并肩而立,身后是漸漸安穩的青陽城,身前是更廣闊的未知前路。但這一次,他們的腳步里,少了幾分防備,多了幾分主動前行的篤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