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剛漫過長街的青石板,潮生園的共榮花田已飄起淡紫色的薄霧。第一朵綻放的共榮花在星晶燈的光暈里舒展花瓣,粉紫與赤紅交織的瓣面映著星軌圖,每片花瓣邊緣都凝著晨露,折射出七道微型彩虹。花田周圍的竹籬笆上,星藤昨夜新抽的嫩芽纏著銀羽鳥信筒,筒口插著的共榮花初綻花苞,正隨著風輕輕搖晃。
“星明哥,該掛星紗簾了!”小穗舉著卷半透明的星紗跑過,紗面上織著東域的云紋與西陸的火焰紋,是焰朵昨夜帶著織坊的姑娘們趕制的。她身后跟著幾個捧著木架的孩童,木架上擺著剛從星河里撈來的星砂,亮晶晶的像碎鉆,“西陸的實時影像傳輸裝置架好了嗎?安達樂說他們的共榮花也快開了。”
星明正蹲在花田邊調試全息投影儀,聽見喊聲回頭笑:“早架好了,就在那棵老槐樹下。”他指了指花田東側,那里的投影幕布已展開,邊緣綴著的星鈴隨著風發出清脆響聲,“放投影的木架用的是焰鐵哥新鑄的合金,說是能抗住三個時辰的星力沖擊。”
話音剛落,焰鐵扛著卷銀灰色的星紗簾從共榮庫走來,紗簾上的星紋在晨光里流轉,像活過來似的。“這簾布摻了星鯨的須絲,”他把紗簾往竹籬笆上掛,動作卻輕得像怕碰碎露珠,“放影像時,花影能透過紗簾映在上面,跟真花一樣。”
焰朵提著食盒跟在后面,盒里的共榮花糕冒著熱氣,糕面上用糖霜畫著縮小版的星軌圖。“先墊墊肚子,”她把糕點分給眾人,指尖的星砂在糕面上留下淡藍印記,“安達樂剛傳信說,他們的共榮花已經綻開半朵,花瓣上有咱們長街的稻穗紋呢。”
小穗咬了口花糕,甜香里混著共榮花的清苦,眼睛一亮:“那我們的花上肯定也有西陸的火焰紋!”她跑到第一朵盛開的共榮花前,果然在赤紅花瓣的褶皺里發現了細小的火焰紋路,像被烙鐵燙過似的,“真的有!星明哥你看!”
星明走過去,用星晶鏡湊近觀察,鏡中紋路清晰得能看見火焰紋與稻穗紋的交織處——那里的星力波動形成了個微型漩渦,像在旋轉的星云。“是星力融合的痕跡,”他調出測向儀的數據,屏幕上兩條星軌曲線在漩渦處重合,“東域的星力與西陸的星力,在這里擰成了繩。”
老槐樹下,安達樂的影像突然出現在投影幕布上,他身后的共榮花田泛著金光,半開的花苞上果然有東域的稻穗紋。“星明!你們的花開了沒?快讓我看看!”他的聲音帶著笑意,背景里傳來西陸孩童的歡呼,“我們的花認出長街的印記啦!”
焰鐵搬來全息投影儀,將第一朵共榮花的影像投到幕布上,與西陸的花田影像并排。兩地的共榮花在幕布上遙遙相對,花瓣上的異星紋路像在互相招手,惹得長街與西陸的孩童同時發出驚呼。
“快看那朵!”西陸的影像里,安達樂指著一朵剛開的共榮花,花瓣上東域的云紋正緩緩流動,“這是你們的星砂肥催出來的吧?紋路里還帶著星砂的光呢。”
星明笑著點頭,轉身看向花田。此時,更多的共榮花正在晨露里綻放,粉紫與赤紅的花瓣層層疊疊,每朵花的星軌圖都略有不同,卻都在花心處匯集成同一個光點——那是六域星力的交匯點。竹籬笆上的星藤突然加速生長,嫩芽纏著信筒往上爬,信筒里的花苞“啪”地綻開,花粉隨著風飄向幕布,落在安達樂的影像旁,像真的飄到了西陸的花田。
焰朵突然指著天空:“銀羽鳥群來了!”
眾人抬頭,只見百余只銀羽鳥銜著星砂袋從云層里穿出,星砂袋灑下的星砂落在共榮花上,讓瓣面的星軌圖亮得刺眼。鳥群飛過幕布時,西陸影像里的銀羽鳥竟也同時起飛,兩地的鳥群在幕布上組成道星砂橋,橋中央,長街的共榮花與西陸的共榮花虛影慢慢重合,變成朵雙色巨花。
“這才是共榮花會該有的樣子。”焰鐵望著幕布,手里的星紗簾不知何時已掛完,竹籬笆上的星藤開了串淡藍小花,與紗簾上的星紋交相輝映。
星明低頭看了眼共榮庫的登記簿,晨光透過花瓣落在紙頁上,他提筆寫下:“六域星力匯于一花,兩地花影疊成鏡,此乃共榮真意。”筆尖劃過紙面時,第一縷朝陽剛好越過老槐樹的樹梢,照得幕布上的巨花泛出金輝,長街與西陸的歡呼聲透過影像混在一起,像首沒有國界的歌。
花田邊的孩童們舉著自制的星力風車跑來跑去,風車葉片上的東域云紋與西陸火焰紋隨著轉動交融,在地上投下流動的光斑。焰朵把新烤的花糕分給孩子們,焰鐵則在調試星力燈,準備迎接正午的花神祭——據說,那時六域的星軌會在花田上空織成道七彩光網,讓所有共榮花同時綻放。星明看著這一切,忽然明白共榮花會從來不只是賞花,而是要讓每個站在這里的人知道,不同的光,本就該融成更亮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