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沒再打趣她,扶著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,剛松開手,陳姐就端著姜茶和拐杖走了進來。允兒接過姜茶,溫熱的瓷杯暖了她冰涼的手指,她小聲道了謝,低頭抿了一口,辛辣的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去,驅散了幾分寒意。
“陳姐,”信靠在對面的沙發上,指尖敲擊著扶手,語氣是不容置喙的吩咐,“給允兒小姐準備一間朝南的客房,要帶獨立衛浴的,把我上次讓人買的那套真絲睡衣拿過去,尺寸應該合適。再叫家庭醫生過來,重點檢查她的傷勢,順便看看有沒有其他傷口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允兒禮服上的泥漬和褶皺,補充道:“再讓傭人準備一盆溫水和卸妝油,她這禮服估計沒法穿了,找件寬松點的針織衫和長褲,要柔軟點的面料。對了,廚房做點清淡的宵夜,比如蔬菜粥和小籠包,她剛才在晚宴上沒怎么吃東西。”
陳姐聽得心頭一震,殿下竟然連睡衣尺寸都記得?她連忙躬身應下:“是,殿下,我這就去安排。”轉身離開時,她特意看了眼允兒,發現女孩正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信,眼底滿是驚訝和感激,嘴角還沾著點姜茶的水漬,像只受驚的小兔子。
客廳里只剩下兩人,氣氛一時有些安靜,只有墻上的古董鐘在滴答作響。允兒捧著姜茶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,猶豫了很久才開口:“殿下,您為什么要幫我?我們……好像并不熟。”
信抬眸看她,眼底的笑意淡了些,多了幾分認真:“你是差點成為王妃的候選人,難道當時你不知道自己嫁的是誰嗎?”
允兒愣了愣,仔細回想了一下臉上害羞的發燙著:“這都過去這么久了,您還記得。”
“我回國也沒多久,我沒有健忘癥,怎么可能忘記。”信的語氣柔和了些,“我對你看對眼緣,也覺得你適合當王妃,只是后來你們家族出了變故,除了那次公務上的邀請,也確實沒其他理由邀請你了。”
原來如此。允兒心里的疑惑解開了,心里卻更不安了:“那只是件小事,您不用這么記掛著,更不用為我做這么多。”
“小事?”信挑眉,“對我來說,我第一出公務,可不是小事。”他站起身,走到她面前,伸出手,“走吧,我帶你去客房,醫生應該快到了。”
允兒遲疑了一下,還是把手放進了他的掌心。他的手很暖,包裹著她冰涼的手,讓她想起小時候爸爸牽著她的手去逛廟會的感覺。她跟著他往二樓走,腳步有些踉蹌,卻莫名覺得很安心。
客房布置得很雅致,米白色的墻紙,淺色的地毯,窗外就是庭院里的花園,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,落在鋪著真絲床單的床上。
這時,敲門聲響起,家庭醫生和陳姐一起走了進來。信對醫生點了點頭,對允兒說:“我在外面等你,有什么事叫我。”
他走到走廊上,靠在欄桿上,看著窗外那皎潔的明月。
月光灑在他身上,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。他想起不久前,他們還一同在馬場騎過馬,那時她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,像一束光闖進了他灰暗的世界。那時他就想,這么好的姑娘,應該被好好呵護才對。
而此刻,客房里的允兒正配合著醫生檢查腳踝,心里卻在想:或許,黑暗的日子里,真的會有光照進來。
樓下,陳姐看著二樓走廊上的身影,輕輕嘆了口氣。她拿出手機,刪掉了要發給皇室公關部的短信。或許,殿下的訂婚宴,會有不一樣的結局。而此刻的曲明,還在車里幻想著允兒低頭求他的樣子,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觸碰到了皇室的逆鱗,一場風暴正在等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