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那包東西,頭馬俊臉上仍故作鎮(zhèn)定,瞳孔卻猛地一縮,難掩震驚。
他終于移開視線,第一次緊緊注視著李文航,正視這位和義安的太子爺。
“上午你對叔伯們說想坐龍頭位時,是不是抱怨社團規(guī)矩太爛?尤其是我爸定的那條——不準(zhǔn)碰粉,害大家沒錢賺。我當(dāng)時就在想,你這么急著上位,是不是和粉有關(guān)……所以,就叫人查了查?!?/p>
在頭馬俊犀利的目光中,李文航緩步走下樓梯,停在他面前。
“還是太急了,做事又不夠干凈。這樣冒冒失失,叔父們怎么放心把社團交給你呢?頭馬俊。”
看著呼吸愈發(fā)粗重的頭馬俊,李文航輕輕一笑,握住他的手,將他掌心攤開,壓低嗓音。
“規(guī)矩就是規(guī)矩,你碰了粉,只有死路一條?!?/p>
“不過念在你為社團賣命多年,我不讓人暗中下手,我給你機會,站著走得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。不必謝我,我是要坐龍頭位的人,照顧兄弟,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?!?/p>
他將那包粉末塞進頭馬俊手心,幫他合攏手指,才退后一步,提高音量。
“后天晚上九點,建德球場,我約了場球,三叔伯也請了社團里其他大底來觀戰(zhàn),你別遲到?!?/p>
“航少,就這么放他走了?”
茶餐廳里,細威望著頭馬俊一伙匆忙離開,有些困惑。
李文航坐在椅子上,神態(tài)輕松:“不然呢?你真想一槍打死他?”
“是他先壞了社團規(guī)矩,我干掉他誰也說不出不對?!奔毻荒槇猿?。
“道理是沒錯。”李文航笑了笑,“可如果人人都講道理,大家就不用活得這么辛苦了。”
細威皺眉搖頭:“我不明白?!?/p>
“那我問你,你之前以為那包粉是我的時候,怎么沒想直接動手?”
細威怔了怔:“是三叔伯叫我……”
“是三叔伯叫你站我這邊,對吧?”李文航接過話,“今天跟頭馬俊來的一百多號人,你覺得他們是向著我,還是向著他?就算你干掉頭馬俊,你能保證沒人趁機替他報仇?”
細威一時說不出話。
“人和人之間,本來就很難互相理解。你以為照規(guī)矩辦事,別人未必這么想。何況你也不一定總是對的。道理不是圣旨,真要講,也是等事情了結(jié)之后,說給不服的人聽,給他們臺階下。”
李文航提起茶壺倒茶,水聲里,他繼續(xù)緩緩道:
“在我看來,你的命、我的命,都比頭馬俊的命貴重。解決他的辦法多的是,何必冒著自己挨黑槍的風(fēng)險?以為扣下扳機就萬事大吉——江湖事、社團事,哪有這么簡單?!?/p>
一杯茶喝完,細威終于抬起頭。
“我……好像明白了?!?/p>
“哦?那你講講,明白什么了?”李文航饒有興趣地看向他。
細威咧嘴一笑,豎起拇指:“我明白為什么三叔伯總說,你比頭馬俊更適合當(dāng)龍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