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意拖長的尾音里,程婉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。
“大概就跟你和秦先生的關系差不多吧。”我撫平袖口的褶皺,“介紹一下,這是我表妹梁慧敏。剛畢業,目前在我家公司實習,暫時擔任我的秘書助理。”
梁慧敏推了推眼鏡,禮貌地點頭:“程總好。”
程婉儀張著嘴的樣子像個缺氧的魚。
月光照在她扭曲的臉上,把那些未出口的質問都照成了笑話。
畢竟三個月前,她也是這樣向我解釋秦俊陽的存在。
原來被不信任的刀刃劃傷時,誰都會流血。
10
我再次向程婉儀提出了離婚。
程婉儀盯著離婚協議,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獸。
“常澤,別再鬧了。”她伸手想碰我的手腕,被我側身避開,“之前是我不對,我道歉。秦俊陽我可以調去分公司,或者換個部門——”
“但開除不可能。”我替她說完后半句,嘴角扯出諷刺的弧度,“因為他沒違反公司規定,是嗎?”
程婉儀的喉結滾動了一下,默認了這個可笑的邏輯。
客廳的水晶吊燈突然亮得刺眼。
程父程母不知何時站在了樓梯口,程母手里還捏著繡到一半的十字繡。
“常澤啊,”程父率先開口,語氣像在訓誡不懂事的孩子,“婉儀都退讓到這份上了,你也該適可而止。”
程母快步走過來按住我的手,金鐲子硌得我生疼:“夫妻哪有隔夜仇?你非要鬧得兩家難堪嗎?”
我慢慢抽回手,看著他們臉上如出一轍的、那種居高臨下的寬容。
兩個月前他們還因理虧而沉默,現在卻認定我會像從前那樣妥協。
手機在掌心轉了個圈,我撥通了通訊錄最頂端的號碼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