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三下午的課剛結束,林辰就背著帆布包往學校門口的文具店走。筆記本快用完了,得補一本——上次記孫思邈治足跟痛的方子時,最后幾頁都寫滿了,連頁邊空白處都畫了穴位圖。
“辰兒,等等我!”蘇曉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她手里拎著個布包,里面鼓鼓囊囊的,“我正好要買點信紙,跟你一起去?!?/p>
胖子也跟了上來,手里攥著個空塑料袋:“我去旁邊超市買薯片,順便跟你們逛逛,文具店老板張叔總給我留最新的漫畫筆,今天得去拿。”
三人往文具店走,路邊的梧桐樹葉子被風一吹,沙沙響。文具店的玻璃門上貼著張“新款筆記本到貨”的海報,推門進去,就看見貨架上擺滿了文具,從鉛筆到文件夾,擺得整整齊齊。
張叔正蹲在貨架旁整理貨物,聽見動靜,想站起來,卻猛地皺了皺眉,扶著右腳跟“嘶”了一聲。他慢慢直起腰,臉上帶著點疼意:“是你們啊,快隨便看,想要什么自己拿?!?/p>
林辰拿起一本筆記本,卻沒急著翻,看著張叔的腳:“張叔,您的腳不舒服?”
張叔笑了笑,揉了揉足跟:“老毛病了,最近整理貨架,站得久了,足跟就疼,像有根小刺扎著似的。貼了幾貼膏藥,還過敏,腳踝都紅了?!?/p>
蘇曉冉湊過去看,張叔的右腳踝果然有點紅腫:“疼了多久了?”
“快半個月了,”張叔嘆了口氣,“剛開始只是有點酸,后來越來越疼,昨天站著收銀,疼得我直冒冷汗,只能讓隔壁花店的小姑娘幫我盯了會兒?!?/p>
林辰放下筆記本,讓張叔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,脫掉鞋子。張叔的足跟處有點發紅,按下去時,張叔疼得縮了縮腳:“就是這兒,一按就疼,走路時更明顯,像踩在石頭上?!?/p>
“您這是長期站立,氣滯血瘀,足跟經絡不通,”林辰收回手,語氣很穩,“《黃帝內經》里說‘通則不痛,痛則不通’,您的足跟是腎經所過之處,經絡堵了就會疼。用牛膝和紅花煮水熱敷,再按太溪、昆侖穴,能通經絡、止疼痛。”
說著,林辰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段畫面——孫思邈在藥廬里,給一個挑夫治足跟痛。挑夫說“走了一天路,足跟疼得沒法走”,孫思邈就用牛膝煮水,讓挑夫泡腳,還按他的太溪穴,說“牛膝能補肝腎、通經絡,泡完就不疼了”。畫面很快消失,林辰定了定神,繼續說:“我能幫您試試,應該很快就能緩解。”
張叔有點意外:“你還懂這個?那太好了,我本來想周末去醫院看看,可店里沒人盯,走不開?!?/p>
蘇曉冉趕緊打開布包,從里面掏出一小把牛膝和紅花:“真巧,我這布包里有牛膝,是上次給我爺爺買的,他也有足跟痛,還沒來得及送回去。紅花是上次煮藥剩下的,正好能用上?!?/p>
胖子撓了撓頭:“那煮水得有鍋啊,文具店也沒鍋。要不我回宿舍拿?我宿舍有個小電煮鍋,煮水正好。”
張叔趕緊擺手:“不用麻煩,我這后面有個小間,有煤氣灶,還有鍋,就是有點舊,能用。”
張叔領著他們往后間走,小間里擺著個小煤氣灶,旁邊放著個鋁鍋,雖然舊,卻很干凈。蘇曉冉把牛膝和紅花放進鍋里,加了兩碗水,點燃煤氣灶。
“牛膝要煮透,藥效才出得來,”蘇曉冉一邊看著火,一邊說,“我爺爺說,牛膝煮水時,要煮到水變色,像淡茶色,這樣才管用?!?/p>
林辰則扶著張叔坐在小間的椅子上,開始按穴位。先按太溪穴,在足內側,內踝后方,按下去時,張叔輕輕“嗯”了一聲:“有點酸,但酸完挺舒服的?!?/p>
“太溪穴是腎經的原穴,能補肝腎、通經絡,”林辰慢慢加重力道,“昆侖穴在足外側,外踝后方,兩個穴位配合著按,能打通足跟的經絡?!?/p>
胖子在旁邊看著,也想試試,剛碰到張叔的腳,張叔就笑了:“小伙子,你按得太輕了,跟撓癢癢似的。”
胖子趕緊加重力道,結果按錯了位置,張叔疼得“哎喲”一聲。林辰趕緊攔住他:“你別瞎按,穴位按錯了會疼,還是我來吧,你去幫蘇曉冉看著火,別煮糊了?!?/p>
胖子點點頭,跑過去盯著鍋。鍋里的水很快冒起小泡,淡淡的藥香飄了出來,是牛膝特有的微苦香,混著紅花的淡香。
“這味兒聞著就像藥,”張叔吸了吸鼻子,“我年輕時在工地干活,也疼過足跟,工友給我煮過草藥水,跟這味兒差不多,泡完就不疼了,可惜后來忘了是什么草藥?!?/p>
蘇曉冉把火調小,又煮了十分鐘,才把鍋端下來:“可以了,水溫正好,用毛巾蘸著熱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