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三下午的宿舍樓下,陽光把宿管室的玻璃窗曬得發(fā)亮。林辰抱著剛從圖書館借的《神農(nóng)本草經(jīng)》抄本往回走,路過宿管室時,看見張阿姨正扶著腰慢慢站起來,手里的登記本差點掉在地上,眉頭皺得緊緊的,嘴里還輕輕哼著。
“張阿姨,您腰不舒服?”林辰快步走過去,幫著把登記本撿起來,指尖碰到她的手背,能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發(fā)顫。
張阿姨靠在門框上,揉著腰嘆氣:“這老毛病又犯了,最近查寢查得勤,每天爬好幾趟樓梯,腰就酸得直不起來。昨天幫同學(xué)搬行李箱,彎腰時差點沒站起來,夜里躺著翻身都費勁,只能墊個靠枕硬扛著。”
這時蘇曉冉拎著布包走來,胖子跟在后面,手里攥著袋軟糖:“辰兒,我們?nèi)コ匈I東西,”蘇曉冉晃了晃布包,“昨天說的杜仲和桑寄生我?guī)砹耍胖偈撬幍陰煾祹椭械谋∑<纳鷷竦酶桑笏弥窝础!迸肿影衍浱沁f過去:“張阿姨,這糖不粘牙,您牙不好,含一顆正好。”
張阿姨接過軟糖,捏了一顆放進嘴里,臉上露出點笑意:“謝謝你們,本來想下周去醫(yī)院拍片子,可這宿管室沒人替班,同學(xué)的快遞還等著簽收,只能先拖著。上次看你們幫陳阿姨治好了肩腕,就盼著你們來,說不定能幫我想想辦法。”
林辰讓張阿姨坐在宿管室的椅子上,轉(zhuǎn)過身。她的腰背部有點僵硬,按到腎俞穴時,張阿姨疼得縮了縮身子:“就是這兒,酸得像灌了鉛,連彎腰撿東西都得慢慢挪,有時候還帶著腿麻,走快了都怕摔。”
他又搭了搭張阿姨的脈搏,脈象沉細(xì)。“阿姨,您這是腰肌勞損,腎氣虛了,”林辰收回手,語氣很穩(wěn),“孫思邈在《千金方》里說‘腰者,腎之府,轉(zhuǎn)搖不能,腎將憊矣’,您每天爬樓梯、彎腰,傷了腎氣,腰就沒了支撐,才會又酸又痛。用杜仲補肝腎、桑寄生強筋骨,煮水熱敷,再按腎俞和委中穴,很快就能緩過來。”
說著,林辰的腦海里閃過一段畫面——孫思邈在終南山的山道旁,給一位山村老嫗治腰痛。老嫗拄著拐杖,說“上山拾柴,腰閃了之后就總酸”,孫思邈正從藥簍里拿杜仲和桑寄生:“這兩樣藥是治腰痛的好搭檔,杜仲能把腰里的力氣補回來,桑寄生能把筋骨扎穩(wěn),煮水敷完,別總彎腰干重活。”畫面里,孫思邈還幫老嫗揉著腰:“記住‘腰忌久坐久彎,需常伸之’,爬樓梯時慢著點,別跟自己較勁。”
張阿姨聽得連連點頭:“這話太對了,我總想著快點查完寢,爬樓梯跟跑似的,現(xiàn)在才知道把腰累壞了。”
“阿姨,咱們煮水吧,”蘇曉冉從布包里掏出紗布包好的杜仲和桑寄生,杜仲片泛著淺棕,桑寄生帶著淡淡的木質(zhì)香,“杜仲要煮二十分鐘,桑寄生煮十五分鐘就行,煮太久藥味會澀,敷著不舒服。”
宿管室里有個小電煮鍋,平時張阿姨用來熱飯。胖子自告奮勇去煮水:“我來我來,上次幫陳阿姨煮秦芎水沒糊,這次肯定也沒問題。”他把杜仲和桑寄生放進鍋里,加了三碗水,剛想多放一把杜仲,被蘇曉冉攔住:“放多了太苦,敷在皮膚上會悶,按比例來,別又搞砸了——上次你把川芎放多,陳阿姨說敷著像抹了辣椒。”
胖子吐了吐舌頭,趕緊把多放的杜仲撿出來:“我這不是想讓藥效好點嘛,下次肯定注意。”
林辰站在張阿姨身后,開始按穴位。先按腎俞穴,在腰背部兩側(cè),用拇指輕輕打圈:“阿姨,有點酸脹忍一下,這穴能補腎氣,是治腰痛的關(guān)鍵。”
張阿姨閉著眼“嗯”了一聲:“酸完真松快,剛才沉得像塊石頭的腰,好像輕了點。”
“再按委中穴,”林辰的手指移到她的膝蓋后面,“這穴是‘腰背委中求’,能疏解腰里的酸脹,您平時爬完樓梯,按一分鐘就能緩過來。”
蘇曉冉在旁邊看著,突然想起什么,笑著說:“上次我自己煮杜仲水,想給我爺爺治腰痛,結(jié)果煮太久,把水熬成了黑糊糊,我爺爺嘗了一口,說比中藥還苦,差點吐出來。”
林辰聽了,嘴角也忍不住彎了彎:“煮藥得看火候,孫思邈說‘火候不到,藥不效;火候過了,藥成毒’,下次你煮,我?guī)湍憧粗!?/p>
張阿姨被他們逗笑了,腰好像又松快了點:“你們這倆孩子,比我家孫子還熱鬧,聽你們說話,我都忘了腰疼。”
電煮鍋里的水很快冒起小泡,淡淡的杜仲香混著桑寄生的木質(zhì)香飄出來,雖然有點微苦,卻透著股暖意。胖子掀開鍋蓋聞了聞:“這次沒糊!聞著就像正經(jīng)藥味。”
蘇曉冉走過去,摸了摸鍋壁:“溫度正好,用毛巾蘸著敷吧。”她從布包里掏出塊干凈的毛巾,蘸了藥汁,擰到半干,遞給林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