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日早上的風(fēng),比上周又冷了些。
林辰站在宿舍樓下,把帆布包往懷里緊了緊。包里除了穴位圖、曬干的艾葉,還揣著個暖手寶——是蘇曉冉昨天傍晚塞給他的,粉白色的殼子,上面印著小雪花,“明天早上肯定冷,你揣著,別凍著手。”她當(dāng)時這么說,耳尖還帶著點熱。
“辰兒!等我!”胖子的聲音從樓道里傳出來。他裹著件黑色的厚棉襖,像個圓滾滾的粽子,手里拎著兩個熱水袋,“我媽說老人們冬天最怕冷,多帶個熱水袋總沒錯。對了,蘇同學(xué)呢?”
“來了!”
蘇曉冉從女生宿舍方向跑過來,手里拎著個淺灰色的布包。她穿了件淺粉色的羽絨服,帽子上的絨毛沾了點霜,看著軟乎乎的:“不好意思,晚了兩分鐘——給張奶奶織的手套剛收尾,怕她早上開門凍手。”
布包里露出半截米白色的針織手套,針腳歪歪扭扭的,看得出來是新手織的。林辰忍不住笑:“挺好看的,張奶奶肯定喜歡。”
蘇曉冉的耳尖紅了,趕緊把布包合上:“別笑了,第一次織,有點丑。快走吧,別讓張奶奶等急了。”
三人往公交站走,風(fēng)刮在臉上,像小刀子似的。胖子縮著脖子,抱怨道:“這風(fēng)也太狠了,再冷點,我都想揣個熱水袋去上課了。”
“誰讓你平時不運動,”蘇曉冉從包里掏出個橘子,塞給胖子,“吃個橘子暖暖心,一會兒就到公交站了。”
公交來得比預(yù)想中快,車上人不多,靠窗的位置還空著。胖子一屁股坐下,把熱水袋抱在懷里,沒一會兒就靠在玻璃上打盹,嘴角還沾了點橘子汁。蘇曉冉偷偷拍了張照片,遞給林辰看,兩人都忍不住笑。
“張奶奶的肩膀,你覺得會是什么問題?”蘇曉冉壓低聲音問,怕吵醒胖子。
林辰想了想:“社區(qū)阿姨說她肩膀沉,抬不起來,應(yīng)該是風(fēng)寒阻絡(luò)——冬天老人們喜歡靠窗坐,風(fēng)從縫里鉆進(jìn)來,積在肩膀里,時間長了就疼。”
“那你準(zhǔn)備用什么方法?還是按摩穴位,再用祝由術(shù)嗎?”
“嗯,”林辰點頭,“先按肩井、天宗穴,把經(jīng)絡(luò)通開,再用祝由術(shù)驅(qū)寒,最后用艾葉煮水敷,應(yīng)該能緩解。”
說話間,公交就到了社區(qū)門口。社區(qū)阿姨已經(jīng)在站牌下等了,手里拿著個保溫杯:“你們可來了!張奶奶一早就起來煮粥,說等你們來了一起吃,粥還在煤爐上溫著呢。”
跟著阿姨往張奶奶家走,路上的積雪沒化,踩在腳下“咯吱”響。張奶奶家在二樓,樓道里沒燈,阿姨掏出手機(jī)照路:“張奶奶家的燈上周壞了,兒子在外地,還沒來得及修,你們慢點走。”
到了門口,阿姨敲了敲門:“張奶奶,志愿者來了。”
門很快開了,張奶奶探出頭——頭發(fā)花白,梳得整整齊齊,穿件藏藍(lán)色的棉襖,手里還攥著個針線笸籮:“快進(jìn)來,外面冷,我剛把粥盛出來,還熱著。”
屋里比樓道暖和,靠墻放著個舊縫紉機(jī),上面堆著幾塊碎花布,還有沒縫完的鞋墊。小桌上擺著三個碗,碗里是紅棗粥,冒著熱氣,甜香味飄滿了屋子。
“快坐快坐,”張奶奶把他們往桌邊讓,“粥里放了紅棗和桂圓,補(bǔ)氣血,你們年輕人也得好好補(bǔ)補(bǔ)。”
蘇曉冉趕緊把針織手套遞過去:“奶奶,我給您織的手套,您試試合不合手。”
張奶奶接過手套,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:“哎喲,真好看,還是新的!我這雙手,好久沒戴過這么軟和的手套了。”她試著戴了戴,大小正合適,“剛好,明天開門倒垃圾,就不怕凍手了。”
林辰喝了口粥,紅棗的甜混著米香,暖到了胃里。他放下碗,看向張奶奶的肩膀:“奶奶,您現(xiàn)在試試,能把胳膊抬起來嗎?”
張奶奶點點頭,慢慢抬起右胳膊——剛抬到胸口,就疼得皺了皺眉,趕緊放下來:“不行不行,抬到這兒就沉得慌,像壓了塊石頭,還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