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南華市第一醫院中醫科,藥柜上的菊花、枸杞還帶著曬干后的清甜氣,林辰剛把老銀匠周師傅的復診記錄按日期歸檔,護士小吳就抱著個貼滿便簽的病歷本跑進來,最上面的便簽寫著“神經內科轉診,家屬指定找林醫生”。
“林醫生!張教授!又來昏迷患者了!”小吳的聲音帶著點雀躍,“家屬說是周銀匠介紹的,說您能懂手藝人的‘魂’——患者是修古籍的老書匠,昏迷三個月了,西醫說沒轍,家屬抱著最后希望來的。”
張教授放下手里的《千金方》,指尖在“開竅醒神”的書頁上頓了頓:“走,去看看。老書匠常年修書,用眼用頸都費,說不定有勞損底子。”林辰跟著起身,想起周師傅出院時說的“您救了我的匠魂,我得讓更多手藝人知道您”,心里竟生出點期待——不知道這位老書匠,又藏著怎樣的手藝牽掛。
神經內科病房里,陽光落在病床邊的紫檀木盒上,盒里鋪著軟布,放著半張沒修完的古籍殘頁、一支狼毫小楷筆,還有塊磨得圓潤的墨錠,墨錠旁的硯臺里,還留著半池沒干的淡墨,透著股清苦的墨香。病床上躺著位頭發花白的老人,身上插著鼻飼管,右手保持著捏筆的姿勢,指腹有層薄而硬的老繭,是常年握筆留下的,手腕上還沾著點淡墨痕跡。
“這是我師傅沈敬之,修了五十年古籍。”床邊穿素色長衫的年輕人站起來,聲音發顫,他是沈師傅的徒弟小蘇,手里捧著本線裝的《古籍修復要略》,“三個月前師傅在工作室修宋代的《論語》殘頁,彎腰撿掉落的鑷子時,后腦勺撞在書架角上——顱內血腫消了后,就一直沒醒,高壓氧、促醒藥都用了,腦電圖只顯點微弱反應。”
小蘇翻開手里的線裝書,書頁上有沈師傅的批注,字跡娟秀:“修書如醫人,需耐心,忌急躁。”“我每天給師傅讀他的批注,翻古籍的紙頁給他聽,他手指偶爾會動一下,周銀匠說您能喚醒沉眠的匠魂,求您救救師傅。”
林辰走到病床邊,輕輕托起沈師傅的手,老人的手掌干燥,指節有些變形,是長期捏筆、捻紙導致的。他剛想搭脈,指尖還沒碰到手腕,脖子上的太極玉佩突然輕輕熱起來,一股溫流順著指尖漫開——瞬間,他仿佛能“觸到”沈師傅體內的經絡:顱內氣血像被潮濕的紙頁堵著,淤滯卻沒完全封死;眼周的經絡繃得緊,像長期盯著小字熬出的勞損,透著點干澀;百會穴裹著層“昏沉氣”,只有勞宮穴(掌心)還透著絲微弱的“活氣”,像握著墨錠的余溫。
“張教授,沈師傅的經絡還有生機。”林辰收回手,語氣篤定,“顱內淤滯在清竅,加上長期修書傷了眼周和頸椎經絡,氣血走不通,得先通眼頸、再開竅。”
張教授點了點頭,從帆布包里掏出本泛黃的《針灸大成》,翻開到標記的一頁:“孫思邈在《千金方》里提過‘長期用眼致昏沉者,當以熏法通其目,以藥開其竅,以其所好喚其神’——沈師傅是老書匠,墨香、紙聲是他最熟悉的,得順著他的職業習慣來。”
他對著小蘇和林辰細說方案:“第一,眼周穴位熏蒸,用菊花、枸杞各五錢,薄荷二錢,煮水后用紗布蒙眼熏蒸,每天兩次,每次十分鐘,既能通眼周經絡,又能借墨香(煮藥時加少量墨汁提味)刺激嗅覺;第二,中藥鼻飼,用遠志、石菖蒲各五錢,當歸、白芍各三錢,煮成濃汁過濾,加少量蜂蜜,這幾味藥能開竅醒神、養血明目,貼合沈師傅的勞損;第三,穴位按摩,每天卯時按百會(順時針揉)、辰時按睛明+攢竹(眼周穴,輕按不發力)、申時按勞宮(掌心,從指尖往掌心推),按摩時凝神引導氣感,再配合翻古籍的紙聲、讀批注,喚醒他的記憶。”
“墨香和紙聲很關鍵,”張教授補充,“老書匠一輩子跟這些打交道,比任何聲音都能觸動他的‘匠魂’,就像周銀匠對鏨子聲、趙陶匠對窯火聲的敏感。”
接下來的半個月,林辰每天都往神經內科跑。早上七點,他會先準備熏蒸的藥汁,藥鍋冒起的熱氣里混著墨香,小蘇會在旁邊輕輕翻《古籍修復要略》,紙頁“沙沙”響,像風吹過舊書樓;熏蒸時,林辰會輕聲說:“沈師傅,該醒醒了,您的《論語》殘頁還沒修完呢。”中午十二點,配合護士鼻飼中藥,看著淡褐色的藥汁順著鼻飼管流進去,林辰會想起沈師傅批注里的“耐心”二字;下午四點,是穴位按摩的時間,按睛明穴時,他會讓玉佩的溫意順著指尖輕滲,像在撫平眼周緊繃的經絡;按勞宮穴時,小蘇會把那支狼毫筆放在沈師傅手里,讓他握著:“師傅,您摸摸,是您常用的那支筆。”
第七天傍晚,林辰給沈師傅按勞宮穴時,突然感覺到老人的手指輕輕蜷了蜷,像在握筆。他趕緊停手,小蘇也湊過來,聲音發顫:“師傅!您是不是想握筆?我給您把筆遞穩了!”翻書的“沙沙”聲里,沈師傅的眼皮動了動,雖然沒睜開,卻把筆攥得緊了點。
這章沒有結束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!
“有反應就好,”張教授聽說后,特意來病房查看,“眼周和頸椎經絡通了些,氣血能往頭部走了,再堅持,等清竅的淤滯散了,就能醒。”
第十五天早上,林辰給沈師傅按百會穴時,突然聽見老人喉嚨里發出點微弱的聲音。他趕緊停手,就見沈師傅的眼皮慢慢掀開條縫,眼神渾濁卻盯著小蘇手里的《古籍修復要略》。小蘇激動得哭出聲:“師傅!您看見書了嗎?您的批注還在上面呢!”
沈師傅的嘴唇動了動,聲音沙啞得像舊紙摩擦:“紙……太脆……慢翻……”
“我知道!慢翻!”小蘇趕緊放慢翻書的速度,“您放心,那本《論語》殘頁我收好了,沒敢動。”
又過了三天,沈師傅已經能靠在枕頭上說話,看到小蘇拿來的古籍殘頁,還能伸手摸一摸,說:“用……漿糊要稀……”
出院那天,小蘇抱著面鮮紅的錦旗走進中醫科,上面繡著“妙手醒書魂仁心續文脈”十個金字,邊緣用淡墨色絲線繡了卷古籍紋樣,像沈師傅常修的舊書。“這錦旗是我找繡娘做的,墨色線是師傅常用的松煙墨調的,”小蘇把錦旗遞到林辰手里,“師傅說,您不僅救了他的命,還救了他沒修完的古籍——等他恢復好,要給您修本線裝的《千金方》,用最好的宣紙,最細的線。”
錦旗掛起來的時候,中醫科擠滿了人。老銀匠周師傅拎著塊鏨好的銀銘牌來了,老陶匠趙師傅抱著個青瓷硯臺,老竹匠陳師傅拎著個新編的書籃:“林醫生,您可真行!咱們手藝人的‘魂’,您都能一個個喚回來!”護士們圍著看,小吳笑著說:“現在全院都知道咱們科有個‘匠魂喚醒師’,昨天婦產科還來問,能不能幫他們會診個有手藝的孕婦呢!”
中午休息時,張教授看著墻上的錦旗,對林辰說:“你看,這就是中醫的‘因人施治’——沈師傅是老書匠,用墨香、紙聲喚醒他,比任何強刺激都管用;用菊花、枸杞通眼周經絡,比單純用開竅藥更對癥。你身上的傳承,不只是能‘見’病灶,更是能‘懂’每個手藝人藏在手藝里的牽掛,這才是醫者最該有的溫度。”
林辰摸了摸脖子上的太極玉佩,溫意還在指尖縈繞。他看著窗外,仿佛能看到沈師傅在工作室里修書的樣子:狼毫筆蘸著淡墨,輕輕補著古籍殘頁的字跡,墨香混著紙香,陽光落在攤開的舊書上——就像醫者的手,在耐心與仁心里,慢慢喚醒沉眠的生命,守護那些藏在墨痕、紙頁里的“文脈匠魂”。
喜歡太極醫道傳承請大家收藏:()太極醫道傳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