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的陽光把醫(yī)學(xué)院的草坪曬得暖融融的,林辰剛在圖書館把孫思邈手記里“治勞心之癥”的片段梳理清楚,手機就震了震——是蘇曉冉發(fā)來的微信,帶著個著急的表情:“林辰,你在圖書館嗎?我閨蜜李薇備考熬壞了,現(xiàn)在頭疼得厲害,你能不能幫忙看看?”
林辰趕緊收拾好桌上的筆記本,里面夾著他畫的穴位圖,還有幾張神農(nóng)識藥圖譜的臨摹。剛走出圖書館大門,就看見蘇曉冉抱著個布包站在樹下,頭發(fā)有點亂,顯然是跑過來的。
“她現(xiàn)在在宿舍,”蘇曉冉拉著林辰往女生宿舍方向走,語速有點快,“李薇考教師資格證,快一個月了,每天熬到凌晨兩三點。昨天開始說太陽穴跳著疼,夜里躺床上腦子停不下來,好不容易睡著,又會突然心悸醒過來,白天看書時手指還會輕微發(fā)麻,吃了止痛藥也不管用。”
兩人剛走到宿舍樓下,就看見胖子拎著個印著卡通圖案的保溫桶跑過來,額頭上還帶著汗:“辰兒!蘇同學(xué)!我聽樓下宿管說你們找李薇,正好我媽早上蒸了核桃糕,說補腦子,給她帶點!”
蘇曉冉愣了一下,隨即笑了:“你怎么知道李薇的事?”
“剛才在食堂碰見你室友,她說的,”胖子把保溫桶抱在懷里,“我媽總說‘讀書人費腦子,得補’,這核桃糕加了黑芝麻,肯定管用。”
三人往宿舍樓走,樓道里很安靜,只有偶爾傳來的翻書聲。蘇曉冉輕輕敲了敲302宿舍的門,里面?zhèn)鱽韨€有氣無力的聲音:“進來吧。”
推開門,就看見書桌上堆得滿滿的復(fù)習資料,臺燈還亮著,李薇趴在桌上,胳膊墊著頭,臉色有點蒼白。聽見動靜,她慢慢抬起頭,眼眶下面有淡淡的青黑,太陽穴處還貼著片清涼貼。
“薇薇,這是林辰,他懂中醫(yī),”蘇曉冉走過去,輕輕拍了拍她的背,“讓他幫你看看。”
李薇勉強笑了笑,聲音有點啞:“麻煩你了,我這幾天總覺得頭沉,像裹了層?xùn)|西,看書時字都有點模糊,剛才還差點把筆掉在地上。”
林辰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桌邊,讓李薇伸出手,指尖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。脈搏又細又快,像沒根的弦在抖。他又讓李薇抬起頭,用手指按了按她的太陽穴,李薇輕輕“嘶”了一聲,皺起眉頭:“就是這里疼,一跳一跳的。”
“你這是勞心過度,肝血不足,心神失養(yǎng),”林辰收回手,語氣很穩(wěn),“《黃帝內(nèi)經(jīng)》里說‘心主神明,肝主疏泄’,你熬夜看書,既耗心血,又傷肝血,心神沒了滋養(yǎng)就會慌,肝血不夠就會頭脹。”
說著,林辰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段畫面——孫思邈坐在終南山的茅屋里,對面坐著個趕考的書生,也是臉色蒼白,說自己“夜不能寐,頭脹如裹”。孫思邈給書生遞了碗冒著熱氣的湯藥,說“此乃酸棗仁飲,能補肝血、寧心神,再按揉太陽穴與內(nèi)關(guān)穴,三日后必好轉(zhuǎn)”。畫面很快消失,林辰定了定神,繼續(xù)說:“我給你煮點酸棗仁飲,再按幾個穴位,很快就能緩解。”
李薇有點疑惑:“真的有用嗎?我昨天吃了止痛藥,也就管兩個小時。”
“放心,”蘇曉冉在旁邊幫腔,從布包里掏出酸棗仁、遠志和茯苓,“這些藥材都是我昨天按《本草綱目》挑的,酸棗仁‘主心煩不得眠’,遠志能‘安神益智’,茯苓寧心,都是治你這癥狀的。”
胖子湊過來,想幫著倒熱水,結(jié)果手滑,差點把水杯碰倒,幸好林辰及時扶住。胖子撓了撓頭,有點不好意思:“我來搗藥吧!上次幫蘇同學(xué)搗過黃芪,有經(jīng)驗!”
說著,他拿起桌上的瓷碗,把酸棗仁倒進去,用勺子柄搗起來。沒一會兒,就聽見“咔嗒”一聲,瓷碗邊緣被敲出個小坑。蘇曉冉無奈地嘆了口氣:“你這哪是搗藥,是砸碗啊!還是我來,你去把核桃糕拿出來給李薇墊墊肚子。”
胖子點點頭,趕緊打開保溫桶,一股甜香飄了出來。他給李薇遞了一塊:“嘗嘗,我媽放了好多核桃,特別香。”李薇咬了一口,眼睛亮了點:“確實好吃,比我昨天吃的面包有味道。”
蘇曉冉把酸棗仁、遠志和茯苓放進小鍋里,加了適量溫水,放在宿舍的小電煮鍋上。很快,鍋里的水就冒起了小泡,淡淡的藥香混著茯苓的清甜味,飄滿了宿舍。
林辰坐在李薇身邊,開始幫她按揉穴位。先按太陽穴,用拇指輕輕打圈,力道放得很柔:“有點酸脹忍一下,這能緩解頭疼。”接著又按內(nèi)關(guān)穴,在腕橫紋上兩寸,按下去時李薇“嗯”了一聲:“這里有點酸,但按完覺得胸口松快了點。”
“內(nèi)關(guān)穴能寧心安神,你心悸就是因為心神不寧,”林辰一邊按一邊說,“再按按太沖穴,在腳背上,能疏肝血,肝血足了,頭就不脹了。”
胖子在旁邊看著,也學(xué)著按自己的太陽穴,結(jié)果按錯了位置,按到了顴骨上,還一本正經(jīng)地說:“哎,怎么沒感覺?是不是我力道不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