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二午后的圖書館,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,在書架間投下長長的光斑。林辰抱著剛整理好的中醫古籍往閱覽區走,遠遠就看見李阿姨趴在書桌前,右手握著紅筆懸在作業本上方,左手卻一直揉著后頸,筆“啪嗒”一聲掉在紙上,洇出一小團紅印。
“李阿姨,您頸椎又疼了?”林辰快步走過去,撿起筆遞還給她,帆布包里裝著蘇曉冉提前泡軟的葛根和桂枝,還有胖子早上塞給他的陳皮糖——說是“治頭暈的,阿姨要是暈了能含一顆”。
李阿姨接過筆,揉著后頸嘆氣:“這脖子僵了快兩周,低頭批作業半小時就暈得慌,眼前總冒金星。昨天給學生講題,剛低頭指黑板,就疼得猛一抬頭,差點把粉筆甩出去。貼了膏藥也不管用,反而悶得后頸起疹子,只能硬扛著——這批不完的作業,總不能扔著不管。”
這時蘇曉冉拎著布包走來,胖子跟在后面,手里攥著袋蜜餞山楂:“辰兒,我們找你半天!”蘇曉冉晃了晃布包,里面的葛根透著淺黃,切得厚薄均勻,桂枝是嫩枝,還帶著點綠意,“葛根是藥店挑的粉葛根,煮水不澀,桂枝曬得干,正好治頸椎疼。”胖子把山楂遞過去:“李阿姨,這山楂不酸,您含著能開胃,批作業累了也能提提神。”
李阿姨接過山楂,捏了一顆放進嘴里,眉眼軟了點:“謝謝你們啊。本來想這周去醫院做牽引,可圖書館沒人替班,學生們還等著查資料,只能先拖著。上次聽王師傅說,你們幫他治好了手腕,我就盼著你們來——這脖子疼得我連覺都睡不好,側躺壓著疼,平躺又僵得慌。”
林辰讓李阿姨坐在窗邊的椅子上,慢慢轉過身。她的后頸有點發紅,按到風池穴時,李阿姨疼得往回縮:“就是這兒,像有根筋擰著,連轉頭看書架都得整個身子一起轉,胳膊還總發麻,握筆都沒力氣。”
林辰指尖搭在李阿姨的手腕上,脈搏細而緊,像繃著的弦。“阿姨,您這是長期低頭批作業,頸椎經絡堵了,又受了風,”他收回手,語氣穩當,“孫思邈在《千金方》里說‘頸者,頭之樞也,久屈則絡凝,凝則痛而暈’,您每天低頭批作業、寫教案,頸椎總彎著,氣血走不動,再吹了圖書館的穿堂風,自然又僵又疼。用葛根通頸絡、桂枝溫經絡,煮水熱敷,再按風池、大椎穴,很快就能緩過來。”
說著,林辰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段畫面——孫思邈在終南山的書齋里,對面坐著個伏案抄書的書生,書生揉著后頸說“抄了三天書,脖子僵得抬不起來,還總頭暈”。孫思邈從藥簍里取出葛根,指尖捏著藥材:“這葛根能把頸椎里的瘀滯通開,桂枝能暖透經絡,煮水敷完,記得每刻鐘抬頭看看天,別總低著頭。”畫面里,他還幫書生揉著后頸,聲音溫和:“記住‘每屈頸一刻,當伸頸數回’,別讓頸椎總悶在一個姿勢里。”
李阿姨聽得連連點頭,指了指桌上的作業本:“這話太對了!我批作業時一坐就是兩小時,連口水都忘了喝,現在才知道把頸椎熬壞了——之前總覺得‘忍忍就過去’,哪知道越忍越重。”
“阿姨,咱們去茶水間煮水吧,”蘇曉冉從布包里掏出紗布包好的葛根和桂枝,葛根帶著淡淡的豆香,桂枝透著辛甜,“葛根要煮二十分鐘,桂枝煮十五分鐘就行,煮太久味道太沖,敷著刺皮膚。”
茶水間的電煮鍋擦得锃亮,旁邊還放著學生們忘拿的保溫杯。胖子自告奮勇去煮水:“我來我來!上次幫王師傅煮桑芎水沒糊,這次肯定也沒問題!”他把葛根和桂枝放進鍋里,加了三碗溫水,剛想把火調到最大,就被蘇曉冉按住手:“別開大火!你忘了上次煮艾姜水,火太急把葛根煮成了泥,還說‘這是濃縮版,藥效更足’?”
胖子吐了吐舌頭,趕緊把火調小:“那不是想快點嘛,這次肯定慢火煮,保證煮出清亮的藥汁!”
林辰站在李阿姨身后,開始按穴位。先按風池穴,在后頸兩側凹陷處,拇指貼著皮膚輕輕打圈:“阿姨,有點酸脹忍一下,這穴能通頸椎的經絡,是治僵痛的關鍵。”
李阿姨閉著眼“嗯”了一聲,眉頭慢慢舒展:“酸完真松快,剛才僵得像塊石頭的后頸,好像軟了點——之前總覺得脖子里塞了團硬棉花,現在棉花好像被揉開了。”
“再按大椎穴,”林辰的手指移到后頸最突出的骨頭處,輕輕按壓,“這穴能疏解頸椎的酸脹,您平時批作業累了,按一分鐘就能緩過來,還能防頭暈。”
蘇曉冉在旁邊看著,突然掏出手機翻出照片:“上次你幫張奶奶按穴位,背孫思邈的‘頸絡歌’,被我拍下來發朋友圈,有個老中醫還評論說‘這小伙子辨證準,手法也對’,你還記得不?”
林辰的耳朵一下子紅了,手頓了頓,嘴硬道:“那是治病的章法——姑娘莫急,按完這穴,阿姨的脖子就更利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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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喲,‘林老夫子’又害羞了!”蘇曉冉笑得眼睛彎成月牙,李阿姨也跟著笑,手里的山楂核都差點掉在地上,“這小伙子心細,比醫院的大夫還耐心,我上次去看醫生,三句話就把我打發了。”
電煮鍋里的水慢慢冒起小泡,葛根的豆香混著桂枝的辛甜飄出來,飄得滿茶水間都是,連路過接水的學生都忍不住問:“阿姨,這煮的什么呀?聞著真舒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