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宗門慶功：暗流涌動的宴會（第1頁）

就在我即將看清那女子眉眼間的輪廓時，一股沛然巨力猛地攥住我的靈識，天旋地轉(zhuǎn)間，試煉的陰寒氣息如潮水般退去。睜眼時，身下已是繡著流云暗紋的軟榻，指尖劃過錦緞的觸感溫潤順滑。身上的白色弟子服不知何時換成了墨色鑲金邊的內(nèi)門長袍，領(lǐng)口處用金線繡著靈溪宗的山徽，抬手時，衣料摩擦發(fā)出細微的聲響。

胸口的玉佩仍貼著肌膚，只是比往日更暖了些，仿佛將幽冥淵的寒意都吸了去。鼻尖縈繞的氣息很復雜，既有案幾上燃著的安神檀香，又混著遠處飄來的甜香——那是用靈蜜釀造的“醉流霞”特有的甘醇，顯然是慶功宴的前奏。

“嘿，你總算醒了！”張大胖的大嗓門撞開房門，他手里還拎著個酒壺，臉上堆著笑，“掌門說了，你不醒這宴開得沒滋味，整個宗門的人都等著給你道賀呢！”

我揉著發(fā)脹的眉心坐起身，瞥見他遞來的酒杯里泛著詭異的紫光。尋常靈酒是琥珀色的，這顏色……我不動聲色地將酒杯擱在案幾上，杯底與玉石桌面碰撞發(fā)出輕響。“走吧，別讓長輩們等急了。”我拍他肩膀時，指尖悄悄探了探他的靈脈，平穩(wěn)得沒有一絲異常。

慶功宴設(shè)在大殿前的白玉廣場上，百張雕花長案呈扇形排開，案上的琉璃盤里堆著拳頭大的朱果，銀壺中靈酒晃出琥珀色的光，烤得金黃的玄鹿肉上還凝著油珠，香氣順著晚風卷成漩渦，幾乎要把人的魂兒勾走。兩側(cè)長老席上，青袍老者們或捻須微笑，或閉目養(yǎng)神，而高臺之上的掌門，玄色法袍上繡著日月星辰，目光掃過來時，竟帶著幾分審視的銳利。

我踏著石階走入廣場的剎那，喧鬧聲像被掐斷的琴弦般戛然而止。百余道目光扎在身上，有嫉妒的、有敬畏的，還有幾道藏在人群后，淬著冰似的冷意。

“白小純！”掌門的聲音撞在殿宇梁柱上，嗡嗡作響，“你斬斷幽冥淵封印，凈化十里陰煞，此功當記靈溪宗青史！”他抬手一揮，三道流光落在我面前——三千塊上品靈石堆成小山，錦盒里十枚丹藥泛著瑩潤光澤，還有個玉瓶中沉浮著一滴殷紅如瑪瑙的液體，隱隱有獸吼從瓶中傳出。“自今日起，你為內(nèi)門首席，享長老待遇！”

我抱拳躬身時，眼角余光突然瞥見宴席縫隙里閃過一抹灰影。那是個穿雜役灰袍的弟子，正低眉順眼地往案上添酒，可他轉(zhuǎn)身時，袍角被風掀起，露出內(nèi)里夾層的暗紅布料——那是血溪宗用幽冥花汁染成的獨特色澤，遇靈力會泛出暗紋。我的指尖猛地攥緊，掌心里的玉佩微微發(fā)燙。

酒過三巡，席間猜拳行令的喧鬧漸起。我借口更衣離席，順著石徑往后山走，玉佩的震顫越來越清晰，像在指引著某個方向。穿過一片墨竹林時，竹葉摩擦的沙沙聲里，混著極輕的咒語呢喃。

前方那座廢棄藥廬早已蛛網(wǎng)密布，木門歪斜地掛在合頁上。透過窗欞的破洞望去，那雜役正蹲在地上，雙手捧著枚拳頭大的晶石。晶石通體暗紅，表面的紋路如血管般搏動，每一次跳動都有陰冷的血氣溢出，在地面凝成扭曲的符文。

“別輕舉妄動。”

身后突然傳來女子的聲音，清冽如冰泉。我猛地回頭，見蘇瑤立在竹影里，淡青色長裙被夜風吹得微動，發(fā)間玉簪折射著月光，她指尖還殘留著一道淡金色的符文微光——方才正是這道符文，悄無聲息地掩去了我的氣息。

“你……”

她卻已側(cè)身隱入竹林，只留一句輕語飄在風里：“他身上有血煞咒，一動就會驚動旁人。”

我重新盯住藥廬，見那晶石突然炸開刺目血光，直沖夜空。就在此時，我身形如鬼魅般閃入藥廬，掌心靈力化作鎖鏈，瞬間纏上那雜役的靈脈。他驚恐回頭，我才看清他脖頸上刺著個極小的血字，正是血溪宗死士的標記。

“血溪宗派你來做什么？”我指尖靈力加重，他的臉色瞬間慘白。

他死死咬著牙，喉間發(fā)出嗬嗬的聲響。我將玉佩按在他天靈蓋上，溫潤的靈光滲入他體內(nèi)，所過之處，血煞咒的陰寒之氣節(jié)節(jié)敗退。他終于痛呼出聲：“血影大人……在等幽冥淵的封印徹底破碎……”

話音未落，他突然劇烈抽搐，七竅滲出鮮血。我想阻止時已來不及，他整個人像被點燃的血燭，化作一縷帶著腥氣的紅霧，在地上留下個焦黑的印記。

夜風卷著藥廬的塵土掠過臉頰，我望著蘇瑤消失的方向，心頭疑云更重。她怎會識得血煞咒？又為何要提醒我？

遠處的慶功宴仍在喧鬧，朱果的甜香混著靈酒的醇厚飄來，可我知道，那片歡聲笑語里，早已藏進了帶血的刀鋒。握緊掌心發(fā)燙的玉佩，我轉(zhuǎn)身往回走，月色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，像一道蓄勢待發(fā)的鋒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