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山谷激戰(zhàn)：玉佩的失控（第1頁）

沖進黑霧的剎那，我感覺像是一頭扎進了腐肉做的棉絮里。空氣里的腥甜氣濃得化不開，混雜著鐵銹和腐爛的味道，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細碎的刀片，刮得喉嚨火辣辣地疼。黑霧粘稠得驚人，不是普通的霧氣，而是帶著實質(zhì)感的灰黑色煙塵，落在皮膚上涼絲絲的，還帶著微弱的蠕動感，像是有無數(shù)細小的蟲子在順著毛孔往里鉆。

我握緊手中的劍，劍身上的金光在黑霧里被擠壓成一團微弱的光暈，只能照亮身前半尺的地方。腳下的土地不知何時變成了泥濘的血沼，深褐色的泥漿里浮著碎骨和頭發(fā)，每抬腳都能聽到“咕嘰”的聲響，仿佛有只無形的手在底下拉扯著我的腳踝。

“來得正好。”血影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，分不清具體方位。那聲音像是用生銹的鐵片摩擦出來的，帶著種令人牙酸的尖銳，卻又透著毫不掩飾的興奮，“鑰匙，你終于肯主動送上門了。”

我咬緊牙關(guān)，舌尖抵著上顎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這黑霧能擾亂聽覺和感知，絕不能被他牽著走。我閉上眼睛，暫時放棄用視覺捕捉，轉(zhuǎn)而調(diào)動起體內(nèi)的靈力，讓它順著劍身緩緩流淌——金光雖然微弱，卻能與血影的邪氣產(chǎn)生感應，就像黑夜里的指南針。

“住手！”我猛地睜開眼，劍尖循著靈力的震顫方向刺出。

金芒劃破黑霧的瞬間，一道黑影突然從斜刺里撲來！是王長老的傀儡！那具本該被石壁吞噬的軀體此刻竟完好無損，只是皮膚變成了青灰色，眼眶里沒有眼珠，只有兩團跳動的血火。它的動作比之前僵硬了數(shù)倍，關(guān)節(jié)處發(fā)出“咔咔”的脆響，卻快得驚人，干枯的手掌化作利爪，指甲泛著烏青色的光，直取我的咽喉。

我迅速側(cè)身，同時手腕翻轉(zhuǎn)，劍光貼著傀儡的臂彎斬下。“鐺！”一聲脆響震得我虎口發(fā)麻，劍刃竟被彈開寸許，只在它手腕上留下一道淺白的痕跡。那觸感根本不是血肉，倒像是砍在了灌了鉛的木頭樁子上。

“你這傀儡……”我心頭一震，借著劍刃反彈的力道后躍半步。傀儡撲空的利爪擦著我的胸口劃過，帶起的勁風刮得皮膚生疼。更讓我心驚的是，它體內(nèi)散發(fā)出的邪氣里，竟摻著一絲極淡的、屬于母親的靈力波動——那是種溫潤的、帶著草木清香的氣息，此刻卻被扭曲成了陰冷的惡意。

王長老的傀儡沒有給我思考的余地，它落地的瞬間猛地轉(zhuǎn)身，右腿像鐵棍般橫掃過來。我彎腰避開，鼻尖幾乎要碰到它腳踝上纏繞的黑色符咒，符咒上用鮮血寫的符文正在緩緩蠕動，像是有了生命。

“砰！”它的腳掌踹在我剛才站立的地方，血沼被踏出一個深坑，泥漿混合著碎骨飛濺起來。我趁機挺劍刺向它的后心，這一次用上了七成靈力，金光陡然暴漲。

劍刃刺入的瞬間，我聽到了類似皮革被撕裂的聲響，卻只進去不到半寸就被卡住了。傀儡猛地回頭，空洞的眼眶對著我，血火驟然變亮。它反手一掌拍來，掌心的皮膚裂開，露出里面蠕動的黑色絲線，那些絲線纏繞成了一張微型的符咒，散發(fā)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。

我來不及抽劍，只能硬生生側(cè)身，用肩膀扛住這一掌。“咔嚓”一聲，骨頭摩擦的劇痛從肩胛骨傳來，我整個人像被攻城錘砸中，橫著飛了出去，重重摔在血沼里。腥臭的泥漿瞬間灌進嘴里，我嗆得劇烈咳嗽，喉嚨里涌上濃郁的鐵銹味。

脫手的劍“哐當”一聲插在不遠處的泥地里，劍柄還在微微顫動，劍身上的金光暗淡了不少。

“你的力量……果然和你母親一樣。”血影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，近得仿佛他就貼在我后頸上說話。我猛地回頭，卻只看到翻滾的黑霧，黑霧里隱約有無數(shù)張人臉在沉浮，每張臉都長著和我相似的五官。“看來，你比我預想的還要重要。”

“你到底對我母親做了什么？”我撐起上半身，泥漿順著下巴往下滴，在胸前積成一小灘。母親離開時只留下這塊玉佩，從未提及過她的力量，更別說和血影這種邪祟有牽連。

血影發(fā)出一陣刺耳的笑聲，黑霧隨著他的笑聲劇烈翻滾起來，那些人臉開始扭曲、融合，最終變成一張巨大的、模糊的女人面孔。“你母親？呵……她早就化成這片山谷的肥料了。”他的聲音陡然轉(zhuǎn)冷，“但她的靈力，她的血脈，都成了滋養(yǎng)歸墟的養(yǎng)料。而你，就是開啟歸墟的最后一把鑰匙。”

“歸墟”兩個字像淬了冰的針，刺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。這個詞我在古籍里見過，說是萬物終結(jié)之地，也是一切力量的源頭，可從未聽說需要用血脈開啟。

就在這時，胸口的玉佩突然劇烈震顫起來，像是有顆滾燙的石子鉆進了皮肉里。我低頭看去，那塊一直溫潤的羊脂玉此刻燙得驚人，表面浮現(xiàn)出一道道暗紅色的符文，那些符文扭曲盤繞，竟和血影身上的邪氣紋路一模一樣！更詭異的是，玉佩邊緣開始滲出淡淡的紅光，像有血珠要從玉里面擠出來。

“怎么回事……”我下意識地按住玉佩，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里面?zhèn)鱽恚w內(nèi)的靈力像是決堤的洪水，瘋狂地往玉佩里涌。經(jīng)脈被這股吸力扯得生疼，像是有無數(shù)根細線在里面抽拉。

“看來，它已經(jīng)認出你了。”血影的聲音里透著毫不掩飾的狂熱，“鑰匙終于覺醒了！歸墟馬上就要開啟，有了你的力量，我就能徹底掌控生死，踏出那一步！”

我咬著牙，試圖用意志力壓制體內(nèi)靈力的流失，但那股吸力越來越強，眼前開始發(fā)黑。玉佩像是變成了一個活物，在貪婪地吞噬著我的一切。我忽然意識到，這十幾年來，我一直是靠著蠻力驅(qū)使玉佩的力量，從未真正理解過它——就像握著一把沒有鑰匙的鎖，強行掰扯只會弄壞鎖芯。

“不能讓它繼續(xù)……”我深吸一口氣，猛地松開按在玉佩上的手，轉(zhuǎn)而將意識沉入丹田。與其被它吞噬，不如主動走進它的世界。

意識沉入玉佩的瞬間，周遭的一切喧囂都消失了。沒有黑霧，沒有腥氣，只有一片混沌的虛無。玉佩就懸浮在這片虛無的中央，表面的符文不再是暗紅色，而是變成了柔和的金色，像無數(shù)條小魚在玉質(zhì)里游動。

“你是鑰匙……”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虛無中響起，不辨男女，不辨方位，卻帶著一種穿越了萬古歲月的滄桑，“歸墟……需要鑰匙……開啟……”

“歸墟到底是什么？我母親和你又是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我在意識中吶喊，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
那聲音沒有回答，只是重復著那幾個字：“鑰匙……歸墟……平衡……”

平衡？我愣了一下。古籍里說歸墟是終結(jié)之地，可這聲音卻說它是為了平衡？

就在這時，虛無開始震動，玉佩表面的符文突然炸裂開來，化作漫天金雨。我感覺自己的意識被一股溫柔的力量包裹著，重新退回了身體。

再次睜開眼時，黑霧似乎變淡了一些。胸口的玉佩依舊在震動，但吸力已經(jīng)減弱了許多，反而有一股溫暖的力量從玉佩里緩緩滲出，修復著我受損的經(jīng)脈。

“不可能！”血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，“你怎么可能駕馭它？！”

我沒有理會他，反手握住插在泥地里的劍。這一次，劍身上的金光不再是微弱的一團，而是化作一道三尺多長的光刃，將周圍的黑霧逼退了數(shù)尺。我能感覺到，自己的力量和玉佩的力量終于達成了某種共鳴，就像溪流匯入了江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