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上百姓滿臉菜色,茶樓生意冷清,酒肆里也只提供簡單飯菜,米鋪布行雖在營業,貨物卻寥寥無幾;
士紳和商賈的豪宅里面,更是空無一物,耗子來了都得含著淚走。
“李將軍真的什么都沒撈著?”
佟一帆看他點頭,想哭的心都有了。本在翰林院擔任編纂的他,砸鍋賣鐵湊了萬兩白銀,又向吏部員外郎發了毒誓,才當上了鹿鳴縣令。
本以為上任后,不出數月,便能連本帶利撈回來,誰曾經竟是這副景象。
李青云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佟大人不怕激起民變,不妨試試?!?/p>
“可是我也沒銀子給兄弟們發餉啊!”
佟一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,感覺前途一片灰暗。撈不到銀子,就無法孝敬上官,不能孝敬上官,就會受到責罰,甚至客死他鄉。
李青云淡淡道:“如今城內安定,百姓歸心,李某少陪了?!?/p>
佟一帆才不信他的鬼話,更擔心半夜被叛軍抹了脖子,拽著他的胳膊道:“李將軍在等三日,我馬上給相州府修書一封,想辦法給兄弟們弄點餉銀?!?/p>
“哈哈哈,我就知道佟大人不會讓兄弟們挨餓的!”
你們死不死與本官何干?
本官是怕你們走了,把命丟在這里!
佟一帆心中暗罵,臉上卻掛滿了笑容,催促仆人通知酒樓準備幾道好菜,要與李青云把酒言歡,字里行間奉承謅媚。
當官前勤學苦讀的圣賢經義,張口閉口的剛正不阿,都被丟到了腦后。
他眼下沒有買官賣官的經費,為了保命,姿態放的極低,飯桌上頻頻敬酒;只可惜一路舟車勞頓,剛剛又受了驚嚇,幾杯酒下肚就趴到了桌上,被仆人背回了縣衙。
“tui!”
陳長欣啐了口唾沫,不屑道:“大梁朝的文官從上到下都是渾蛋,剛他媽上任就想刮地皮,遲早得讓人砍死?!?/p>
眾親兵發出了戲謔的笑聲。
李青云不置可否,也正因知曉大梁朝的詬病,故而才竭盡全力地想要將陷陣營打造成虎狼之師,這也是他在這個封建王朝的生存資本。
佟一帆醒來時,已是次日清晨。
看著光亮整潔,布置得當的臥室,他都以為還在做夢,“順子,死哪兒去了?這是什么地方!”
吱呀……
弓著腰的順子推開了房門,謙卑道:“太爺,這是鹿鳴縣衙,桌椅板凳都是李將軍搜查反賊時,從城中撿回來的,瓶瓶罐罐是在士紳宅院內的密室中找到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