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其坐以待斃,不如放手一搏。
三日后,張嶷帶回了好消息:韓玄同意了。雙方約定,五日后清晨,在石泉隘會面,各帶護衛(wèi)不超過五十人,不得攜帶重型軍械。
就在林凡忙著準備石泉會面的事宜,挑選隨行親衛(wèi),演練應(yīng)急之策時,許都方面也傳來了消息。不是關(guān)于華佗醫(yī)方的反應(yīng),而是一則人事變動的密函——司馬懿被任命為丞相府軍師祭酒,隨侍曹操左右,參與軍機要務(wù);而楊修,則被派往鄴城,督導春耕之事。
一升一調(diào),意味深長。
林凡收到密函時,正在試穿一套普通的商賈服飾——他打算以商賈的身份前往石泉隘,盡量低調(diào)行事。親隨念完密函內(nèi)容,林凡手中的動作頓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了然。
“軍師祭酒……隨侍左右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“司馬仲達,你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。”
“太守,這對我們來說,是好事還是壞事?”親隨憂心忡忡地問道。
“未必是壞事。”林凡繼續(xù)整理衣袖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,“司馬懿升遷,意味著他在許都的權(quán)勢更盛,但也意味著他必須更靠近漩渦中心。丞相頭風日重,性情愈發(fā)難測,伴君如伴虎,這個位置,可不好坐。”
他看向窗外,目光深遠:“至于楊修調(diào)往鄴城……明升暗降,調(diào)離中樞。看來我們那位曹丕公子,最近沒少在丞相面前吹風。許都的局勢,越來越有意思了。”
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預(yù)想發(fā)展,雖然緩慢,雖然曲折,但大勢正在朝著有利于他的方向轉(zhuǎn)變。現(xiàn)在,只待石泉隘的會面,能為他帶來新的轉(zhuǎn)機。
石泉隘的清晨,薄霧彌漫,將兩側(cè)的山巒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。谷底一條溪流潺潺流過,水聲潺潺,打破了清晨的寂靜。谷地中央,一座廢棄的驛亭孤零零地矗立著,斑駁的墻壁上爬滿了藤蔓,透著幾分荒涼。
林凡帶著三十名精銳親衛(wèi),早早便到了驛亭。親衛(wèi)們分散在驛亭四周,隱蔽在山石之后,手按刀柄,警惕地注視著谷口的方向。林凡則坐在驛亭內(nèi),面前的石桌上擺著一套簡單的茶具,沸水正在陶壺中翻滾,氤氳的水汽模糊了他的面容。
辰時三刻,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從谷口傳來。韓玄如約而至,同樣只帶了三十余名護衛(wèi),個個身形矯健,眼神銳利,顯然都是精銳。這位長沙太守年約五旬,面容清瘦,三縷長須垂在胸前,身著一襲青色錦袍,看起來頗有儒雅之氣,但那雙眼睛深處,卻透著一股老辣與精明,顯然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。
雙方在驛亭前下馬,護衛(wèi)們自覺退到三十步外,形成對峙之勢,手按刀柄,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。
林凡起身拱手:“韓太守,久仰大名。”
韓玄還禮,笑容客套卻疏離:“林太守,幸會。沒想到林太守如此年輕,便有如此魄力,真是英雄出少年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戒備與試探。他們并肩走進驛亭,相對而坐。林凡提起陶壺,給韓玄倒了一杯熱茶:“山野之地,無甚好茶,韓太守將就著喝。”
“林太守客氣了。”韓玄端起茶盞,卻并未飲用,只是放在鼻尖輕嗅了一下,“林太守信中所言‘可安長沙’,不知是何意?老夫愚鈍,還請林太守明說。”
林凡不答反問,目光直視著韓玄:“韓太守信中所言‘桂陽趙范,已獻圖籍’,又是何意?”
兩人對視一眼,忽然都笑了起來。驛亭內(nèi)的緊張氣氛,似乎消散了些許。
“明人不說暗話。”韓玄收起笑容,神色變得鄭重,“林太守,劉備已得桂陽,武陵金旋也已歸降,荊南四郡,他已得其三。長沙已成孤島,老夫雖有心守土,但勢單力薄,獨木難支。林太守今日邀老夫前來,想必也清楚眼下的局勢。”
“韓太守說得不錯。”林凡放下茶盞,語氣平靜,“但韓太守找上林某,所求何事?是想投效朝廷,還是想借江夏之力,與劉備抗衡?”
“老夫世食漢祿,豈敢有割據(jù)之心?”韓玄正色道,“只是劉備以皇叔之名,行兼并之實,所到之處,郡縣盡歸其有。老夫為保長沙百姓安寧,不得不虛與委蛇。若朝廷能派大軍南下,收復(fù)荊南,老夫愿為前驅(qū),開門迎王師!”
話說得冠冕堂皇,但林凡聽出了弦外之音:要我韓玄投曹可以,但朝廷得派大軍來撐腰,得給我足夠的保障。否則,我憑什么冒著得罪劉備的風險,與你結(jié)盟?
“韓太守忠義,林某佩服。”林凡緩緩道,“只是朝廷大軍何時南下,非林某所能決定。不過……”他頓了頓,壓低聲音,“林某雖不能調(diào)動大軍,但可保長沙無恙。只要韓太守心向朝廷,江夏便是長沙的后盾。糧草軍械,情報支援,林某皆可提供。至于劉備那邊……”
林凡看著韓玄,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,一字一句道:“林某自有辦法,讓他無暇顧及長沙。”
韓玄眼中精光一閃,連忙追問:“林太守有何妙計?”
“這個嘛……”林凡微微一笑,故意賣了個關(guān)子,“天機不可泄露。韓太守只需知道,用不了多久,劉備就會遇到大麻煩。到那時,別說圖謀長沙,他能守住現(xiàn)有的三郡,就不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