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氣翻涌入喉,沈容強行咽下。
再次謝絕蕭景明送她回去的提議,她在廂房中待了許久,等到腦袋清醒些。
她才搖搖晃晃起身向外走去。
馬車停在后門,沈容不想醉態被人看到。
后巷冷風吹過,她深吸口氣,搖搖腦袋。
“沈老板以后還是少喝點,對身體不好。”
熟悉的柔弱聲音響起,沈容側身望去,藍掌柜笑瞇瞇靠墻。
她姿態比酒桌上更隨意,手執一支玉煙斗,紅唇含住煙嘴,小嘬,吐出白色煙霧。
沈容情不自禁瞇起眼睛,看不清藍掌柜的臉。
她低聲問:“藍掌柜怎么還在這兒?”
“自然是在等沈老板。”
藍掌柜磕滅煙斗,細腰款款走到跟前,沈容清晰看到她臉上歲月的痕跡,格外有韻味。
“今日,我還要多謝藍掌柜呢。”沈容突然想到了酒桌上藍掌柜仗義執言,剛要拱手,被她攔下。
“使不得,你們的恩情,我可還不完呢。”
藍掌柜笑了笑,看到她迷茫的眼,就明白,沈容全然忘了。
“當年我夫君走商遇襲,若不是靖安王出手相救,我夫君難保全尸回來,而你——”
她溫柔撫摸沈容的臉龐:“多虧你替我說話,我才能從藍家里殺出來,走到如今的地步。”
“讓利兩成只是說給他們聽的,只要我還在藍家,沈老板若要,不用錢也可以。”
她常年偷偷給北境送藥,朝廷不出錢,藍家又不是她一人,她也要養家糊口,就算倒貼,也不能太多。
但沈容有的是錢。
“我?”沈容不解,她從未見過藍掌柜。
“你那時還小,你祖母來我家吊唁,當時族老逼我交出夫君苦苦經營的家產,你那時說:
人家夫君為妻小亡故,你們厚臉皮爭家產,也不怕被戳脊梁骨,再說了,有妻有子,自當交給他們繼承。”
小孩的話沒人在意,藍掌柜卻入了心。
她幡然醒悟,原來女人也可以獨當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