奧奧步步緊逼,“那客戶的投訴是不是也能隨便改?別人的報表是不是也能隨便換?”
就在這時,張總推門進來了。娟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撲過去就哭:“表舅!奧奧姐欺負我!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雖然大家都知道娟娟有關(guān)系,但沒人想到她竟然是張總的外甥女。
張總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看看梨花帶雨的娟娟,又看看一臉平靜的奧奧,最終嘆了口氣:“小奧,都是同事,別這么較真。娟娟也是一時糊涂。”
奧奧覺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,悶得發(fā)疼。她看著窗外堆積如山的家具半成品,突然覺得這個地方讓她窒息。
“張總,”
她拿起桌上的工牌,輕輕放在桌面上,“我辭職?!?/p>
娟娟的哭聲戛然而止,張總的眼睛瞪得溜圓。奧奧轉(zhuǎn)身拿起自己的包,路過茶水間時,她最后看了一眼那臺陪伴她三年的咖啡機。陽光穿過玻璃窗,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,就像她第一次來面試那天一樣。
走到工廠門口時,手機突然響了。是獵頭公司打來的,說有家外企看中了她的管理經(jīng)驗,開出了雙倍薪資。
奧奧深吸一口氣,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面包的香氣。她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,嘴角慢慢揚起一個釋然的微笑。
身后傳來娟娟氣急敗壞的叫喊聲,但奧奧沒有回頭。她知道,離開這個充滿算計和偏袒的地方,前方有更值得她追求的風(fēng)景
——
比如一杯真正屬于自己的、不加任何雜質(zhì)的好咖啡。
奧奧在新展廳的第三周,中央空調(diào)突然在正午十二點準時停機。七月的陽光像熔化的鉛水灌進玻璃幕墻,真皮沙發(fā)的表面燙得能煎雞蛋,她額前的碎發(fā)黏在皮膚上,手里的價格單被汗水洇出褶皺。
“怎么回事?”
奧奧按下空調(diào)遙控器,顯示屏始終黑屏。展廳里的客戶開始焦躁地扇著宣傳冊,幾個預(yù)定了下午看樣的
vip
已經(jīng)發(fā)來消息詢問情況。
“奧主管不知道嗎?”
娟娟踩著七厘米的細跟涼鞋晃進來,米白色套裙熨得筆挺,胸前別著
“總經(jīng)理助理”
的工牌。她手里拿著文件夾,路過飲水機時特意接了杯冰水,冰塊撞擊杯壁的聲響在悶熱的空氣里格外刺耳。
“知道什么?”
奧奧的聲音因為干渴有些沙啞,她注意到娟娟的指甲油換成了正紅色,和張總辦公室里那盆紅掌一個色。
“張總剛簽的節(jié)能通知?!?/p>
娟娟慢條斯理地翻開文件夾,用鮮紅的指甲點著某條條款,“展廳每天早十點前、午十二點到兩點、晚六點后停空調(diào),燈光減半。畢竟咱們廠這個月業(yè)績下滑,總不能讓你們客服部天天吹冷氣浪費電吧?”
最后幾個字她咬得特別重,眼睛瞟向角落里那臺奧奧自費買的小型冷風(fēng)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