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無山端茶的手在半空停了一瞬,目光在周開與秋月嬋之間打了個轉。
這兩樣靈材……看來剛才被買走的映月蜘蛛絲,多半也是落入了這一家子口袋。
“成交。”
某位修士拋出一枚霜結的玉瓶與一塊灰白礪石。
秋月嬋廣袖輕甩,那柄獸皮劍鞘劃過一道拋物線落在那人身前,而兩樣靈材已被她順勢卷入掌中,動作行云流水,未激起半點風聲。
輪到周開,他反手扣著三個紫檀木盒拍在案上。盒蓋滑開,并未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寶光,只有一股陳郁厚重的藥香瞬間填滿廳堂,那是唯有熬過萬載歲月才能沉淀出的草木精氣。
“換取丹方。”周開指尖在木盒上輕點,“元嬰、化神乃至返虛期皆可。”
沉寂不過兩息,數道流光從不同方位射來。
周開大袖一張,將四五枚色澤斑駁的玉簡以此兜住……
……
出了宜東閣,夜風微涼。兩人并未急著回去,而是折身進了一家僻靜的茶館。
雅間內茶香裊裊,秋月嬋素手拂過窗欞,一層若有似無的月華如水波蕩開,將外界喧囂徹底切斷。
“喏。”周開將裝有映月蜘蛛絲的紅色木盒推了過去,“蔣無山最后那一瞥,分明是聞到了蜘蛛絲的味兒。”
秋月嬋指尖輕觸木盒,那東西便憑空消失。“蔣無山剛才神念傳音,邀我們子時重回二層一敘。”
周開拎起茶壺,琥珀色的茶湯在杯中旋出一個旋渦。
“八成是為了葬神谷。但五十斤藍金石就能難死這幫返虛老怪,說明那地方是個吞人的無底洞。”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葉,冷笑一聲,“我想挖礦,可不想給自己挖墳。若是沒有萬全的把握,這幾萬斤的缺口,我寧愿多參與幾次交換會,那樣反而來得安全些。”
秋月嬋微微頷首:“那便先去聽聽他怎么說,若是不妥,推了便是。”
周開飲盡杯中茶,掌心翻轉,多了一塊命牌。牌面暗淡,那曾流轉的靈光至今未有一絲復蘇的跡象。
“這混小子……”周開摩挲著牌面,指節一下下叩擊著桌面,發出沉悶的篤篤聲。
秋月嬋視線掃過命牌,語氣波瀾不驚:“你擔心那個‘蟬道人’把方立哲擄走,煉成蟬衣分身?”
周開呼出一口濁氣,眸底戾氣陡升:“他若真出了事,我這做大哥的,定要將那老蟬剝皮抽筋。那老怪,別說誅九族,就算誅他二十族,也誅不到方立哲身上。”
“修《妄道蟬經》的,皆是滑不留手的泥鰍。”秋月嬋抬眸提醒,“聽蔣無山的語氣,此人從未露過真容。日后你切記,萬不可去碰《蟬經》中的蟬相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