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飛揚一口酒“噗”地噴了出來,濺了周開半身,他卻渾然不覺,瞪大眼睛,“周、周師兄,你……你真對大小姐動心思啊?天驕會嫁人?”
他一臉“你瘋了”的表情。
周開抹了把臉上的酒漬,淡淡道:“大小姐難道一輩子沒有道侶?”
“可……那不一樣啊!”高飛揚酒意醒了大半,“師兄你有所不知,大小姐那樣的身份,就算是與誰結成道侶,那也多半是入贅!而且,我可聽說,大小姐說不定會去爭那個圣女之位!”
“圣女?”周開眉頭微挑。
“對!我們劫淵谷,只會有一個圣子或圣女,那就是未來的宗主!”高飛揚語氣敬畏。
“一旦接任宗主之位,便會立下天道大誓,脫離家族,改名換姓,不可嫁娶,必須全身全心為宗門,直到……直到退下宗主大位,才能有兒女情長。”
周開聞言,心中微微一沉。
他想起那日在探春舫論道,歷幽瓷確實提過,歷啟文正在與楊凌爭奪圣子之位。既然歷家已經(jīng)有人在爭,那歷幽瓷……應該就不會再摻和了吧?
想到此處,他心中稍定,臉上卻不動聲色。
兩人又推杯換盞,喝到后半夜,月上中天。
周開從高飛揚那里,花靈石買了不少煉制丹藥所需的靈藥,這才各自散去。高飛揚勾著周開的肩膀,醉醺醺地表示,下次一定帶他去“見識見識”探春舫的花魁。
……
回到自己庭院。
他負手立于窗前,月華如水,灑在他身上,拉出一道孤寂的影子。
片刻后,他轉身出門,徑直找到沈寒衣。
她似乎剛剛練完劍,清冷如月下仙子,手中天闕劍斜指地面,劍尖有微光流轉。
“夫君?”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冽,不帶絲毫多余的情緒。
周開看著她,斟酌詞句,才緩緩開口:
“寒衣,你說……如果一個人,她明明和你在一起了,但你總感覺,她像是隨時都會飄走一樣,抓不住,也看不透,這是為什么?”
他沒有明說歷幽瓷,但沈寒衣冰雪聰明,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誰。
沈寒衣眸光微動,凝視夜空孤月,許久,才輕輕吐出三個字:“我不知。”
她又補了一句,聲音輕得像風:“我也不知,為何會選擇你,作為道侶……”
聲音甚是迷茫,又或者,是一種連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宿命感。
周開聞言,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。
……
回到洞府,周開摒除雜念,開始煉丹。靈火跳躍,藥香彌漫。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,又漸漸被夕陽染紅,他才長舒一口氣,收起最后一爐丹藥。
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,周開便打算去找“夏敏”。他覺得是時候挑明了。
剛走出煉丹房,一道嬌柔的身影便迎了上來。
“周大哥,你煉完丹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