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吟片刻,說道:“寒衣,此間事了,我會去孤鴻殿尋你。”
沈寒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那眼神復雜,似有探究,似有不舍,最終化為一片平靜:“好。”
說罷,她收起長劍,轉身便走,身形飄然,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,竟是沒有絲毫拖泥帶水。
等沈寒衣走遠,周開才真正長長地舒了口氣,背心已是一片冰涼,要是沈寒衣突然暴起,自己和林知微是真的擋不住!
他回想起她臨走前那復雜的一眼,以及那句“恩怨暫且不論”和“隨時都可突破塑靈”,他越想越不對勁,猛地一跺腳,捶著胸口,一臉懊惱地低聲罵道:
“我靠!讓你丫裝逼!讓你丫端著!讓你丫矯情!人家那眼神,那話里的意思,不就是在等你個臺階下嗎?”
“你順勢說句‘我陪你’,或者‘別走了’,說不定就成了!”
“都暗示得這么明顯了,你就不能說句軟話,死皮賴臉把人留下來?!”
“錯過這次,下次見面還不知猴年馬月!我這榆木腦袋!”
他這副捶胸頓足、追悔莫及的模樣,若是被外人看到,定會大跌眼鏡。
遠處的黑暗中,一棵大樹的枝椏上,沈寒衣的身影悄然顯現。
她看著周開那副滑稽的模樣,清冷的嘴角,竟是勾起一抹笑意,如冰雪初融,曇花乍現。
“周開……”她低聲呢喃了一句,眸中掠過自己都未察覺的莞爾。
隨即,身形再次隱去,這次是真的走了。
周開罵咧咧幾句,這才想起正事。
他迅速將密室中那堆積如山的中品靈石,連同那面已經靈性大失的青銅小鏡,以及紅崖鎮原本的陣法,一股腦地收入儲物袋中。
“知微,”他看向林知微,神色凝重了幾分,“這地方的主人,恐怕來頭不小。我們得了這么大好處,還是趕緊離開此地為妙,免生變故。”
林知微自然沒有異議,點了點頭。
與此同時,不知多遠之外的劫淵谷深處。
一個容顏絕美的少女,正慵懶地斜倚在軟榻上。
她手中把玩著一面與周開所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青銅小鏡,只是這面鏡子更大,氣息也更為古老浩瀚。
忽然,她那雙狹長鳳目微微一凝。
“望川城那邊收集神識的子鏡,裂了?”她低聲自語。
“多少年沒人敢動本小姐的東西了,我倒要看看,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伙!”
說罷,歷幽瓷伸了個懶腰,曲線畢露,素手輕揚間,一頂通體漆黑的大轎子自丹田飛出。
她身影一晃,已然落座轎中,轎簾垂下。
黑色大轎微微一震,已化為一道驚天長虹,撕裂長空,按照母鏡指引,徑直朝著周開所在的望川城方向追襲而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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