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鎮子還有半里地,就能聽見里面傳來的喧鬧聲,雖說比不上災年前的熱鬧,可比起荒無人煙的山林,總算有了點人間煙火氣。念兒趴在凌風肩膀上,小腦袋轉來轉去,眼睛里滿是好奇:“舅舅,鎮子里是不是也有賣糖人的呀?到時候可不可以給我買一個?”
凌風笑著刮了刮她的小鼻子:“到了就知道了,要是有,肯定給你買。”他放慢腳步,讓灰灰先往前探路——亂世里的鎮子魚龍混雜,保不齊有流民搶東西,還是小心點好。
沒一會兒,灰灰就跑了回來,對著凌風搖了搖尾巴,看樣子前面沒什么危險。幾個人順著石板路往鎮里走,路邊有不少擺攤的,大多是賣野菜、野果的,還有些人擺著自家織的粗布,眼神里滿是焦急,看樣子是想趕緊換點糧食。
凌慧拉了拉凌風的衣角,小聲說:“風子,咱們先找個地方把獵物賣了吧,換點鹽和布料,念兒的衣服都破了。”
凌風點點頭,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,很快就看到了一家掛著“周記肉鋪”幌子的鋪子。鋪子門口擺著兩張案子,上面零散放著幾塊瘦得可憐的豬肉,掌柜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,正坐在門口抽煙,臉上沒什么精神。
“咱們去那邊看看。”凌風提著空間之前存的野兔和早上打的那只,帶著幾人往肉鋪走。剛到門口,周掌柜就抬起頭,看到凌風手里的獵物,眼睛一下子亮了:“小伙子,你這是要賣獵物?”
“對,周掌柜看看,這兩只兔子能換多少東西。”凌風把獵物放在案子上,野兔的皮毛完好,肉也緊實,一看就是新鮮的。
周掌柜摸了摸兔子,又掂量了一下,心里盤算了會兒,說:“現在行情不好,肉價低,這兩只兔子,我給你兩斤鹽,再給你兩匹粗布,怎么樣?”
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尖酸的聲音:“周老頭,你這也太黑了吧!這么肥的兔子,最少也得給三斤鹽!”
凌風轉頭一看,是個穿著綢緞褂子的中年男人,手里拿著個算盤,正站在旁邊的雜貨鋪門口,看樣子是雜貨鋪的老板。這老板叫劉三,平時就愛缺斤短兩,鎮上的人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。
周掌柜皺了皺眉:“劉老三,我做我的生意,跟你有啥關系?”
“我就是看不慣你欺負外鄉人!”劉三皮笑肉不笑地走到凌風身邊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小伙子,我看你是第一次來鎮上吧?跟他換不劃算,到我鋪子里,我給你三斤鹽,再給你十個銅錢,怎么樣?”
凌風心里冷笑,這劉三一看就沒安好心,說不定想趁機壓價,或者耍什么花樣。他故意裝作猶豫的樣子:“劉掌柜,你說的是真的?不會騙我吧?”
“當然是真的!我劉三在鎮上做生意這么多年,從不騙人!”劉三拍著胸脯保證,眼睛卻瞟著凌風手里的獵物,心里早就打好了主意——等凌風把獵物給他,他就說兔子不新鮮,最多給兩斤鹽,到時候凌風一個外鄉人,也沒辦法跟他爭。
周掌柜看出了劉三的心思,趕緊對凌風說:“小伙子,別聽他的,他這人最會騙人了!我再給你加半斤鹽,你跟我換,準沒錯!”
劉三立馬急了:“周老頭,你故意跟我作對是吧?小伙子,我給你四斤鹽,二十個銅錢!你要是跟我換,以后來我鋪子里買東西,都給你便宜!”
凌風心里早就有了主意,他看著劉三,故意提高聲音:“劉掌柜,你說的是真的?四斤鹽,二十個銅錢?可別到時候我把兔子給你,你又不認賬了。”
周圍擺攤的人聽到動靜,都圍了過來,想看個熱鬧。劉三被眾人盯著,只能硬著頭皮說:“當然是真的!這么多人看著呢,我還能騙你不成?你要是不信,咱們可以立個字據!”
“立字據就不用了,有大家作證就行。”凌風笑著把兔子遞給劉三,“那我就跟劉掌柜換了,你把鹽和銅錢給我吧。”
劉三接過兔子,心里樂開了花,可臉上卻裝作為難的樣子:“小伙子,你這兔子看著新鮮,可里面說不定不新鮮了,我得切開看看。”他拿起刀,剛想在兔子身上劃個小口子,就說不新鮮,沒想到凌風突然按住了他的手。
“劉掌柜,這兔子是我早上剛打的,絕對新鮮,不用切。”凌風的手勁很大,劉三根本掙不開,“你要是不想換,就把兔子還給我,我跟周掌柜換。”
劉三心里咯噔一下,沒想到凌風這么難對付。周圍的人也開始議論起來:“劉三,你是不是想耍賴啊?”“就是,人家小伙子都把兔子給你了,你趕緊給人家鹽和銅錢!”
劉三沒辦法,只能狠狠瞪了凌風一眼,轉身進了鋪子,磨磨蹭蹭地拿出四斤鹽,又數了二十個銅錢,遞給凌風:“給你,以后別再來我鋪子里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