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于,凌風把炒好的板栗倒進竹篩里,用扇子扇去沙子。裂開的板栗殼里,金黃的果肉冒著熱氣,散發著誘人的甜香。念兒迫不及待地抓了一個,燙得直甩手,卻舍不得放下,吹了兩口就往嘴里塞,軟糯香甜的滋味讓她眼睛都瞇成了月牙。
“慢點吃,沒人搶?!绷杌坌χo她遞了塊布,“看你這小花貓樣?!?/p>
接下來炒花生。凌風把沙子重新炒熱,倒進挑好的花生,大火快炒。花生的紅衣很快變得油亮,“噼啪”的爆裂聲里,堅果的醇香彌漫開來。這次不用炒太久,凌風很快就把花生盛出來,攤在竹席上晾涼。
“這花生得涼透了才脆?!绷杌圩チ艘话逊旁谔胀肜铮暗认卵b罐的時候,要分層撒點鹽,吃著更有滋味?!?/p>
炒松子和核桃時,凌風換了細沙,火力也調小了。這兩樣果仁嬌嫩,容易炒糊。他耐心地翻動著,直到松子殼變成深褐色,核桃仁透出淡淡的焦黃,才盛出來晾涼。
一時間,院子里彌漫著各種香氣:板栗的甜、花生的脆、松子的清、核桃的醇,混在一起,勾得人心里發慌。灰灰蹲在旁邊,眼睛在各個竹篩間打轉,嘴里的口水都快滴下來了。
“好了,裝罐!”凌慧找來幾個干凈的陶罐,這是之前特意燒的,口大肚圓,正好裝炒貨。她先往罐底撒了層鹽,再倒進花生,搖了搖讓鹽均勻粘在花生上,接著裝板栗、核桃、松子,每種炒貨都裝了滿滿一罐。
“這些放山洞最里面,陰涼干燥,能存到開春?!绷杌凵w緊罐蓋,又用布把罐口纏了纏,“留一小部分放在外面,這幾天就能吃。”
念兒早就等不及了,抓了把松子仁,又抓了把花生,坐在小板凳上,一會兒吃這個,一會兒吃那個,小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。灰灰趴在她腳邊,時不時能分到一顆花生或者一小塊板栗,吃得尾巴直搖。
“慢點吃,別噎著?!绷杵冀o她遞了碗水,自己也抓了把核桃,慢慢剝著,“這炒貨就是香,比生吃強多了?!?/p>
“那是,用沙子炒過,香味都逼出來了?!绷栾L也抓了把花生,咔嚓咔嚓地嚼著,“等過兩天,再做些糖瓜,蘸著吃更甜?!?/p>
“糖瓜!”念兒眼睛一亮,“要做大大的!像村里廟會賣的那樣!”
“行,做大大的?!绷栾L笑著答應,心里卻盤算著空間里的麥芽糖還有多少,夠不夠做糖瓜。
下午的陽光斜斜地照進院子,把裝滿炒貨的陶罐鍍上了層金邊。凌風把陶罐搬進山洞,碼在最干燥的角落里,看著這一排排的年貨,心里踏實得很。從臘肉、粉條,到現在的炒貨,該備的都備齊了,就等著過年了。
凌慧和凌萍坐在桌邊,開始剪窗花。她們沒有紅紙,就用染了楓葉汁的黃紙代替,剪出來的福字、喜鵲雖然簡單,卻透著股喜慶。念兒也跟著湊熱鬧,拿著小剪刀瞎剪,剪出來的東西四不像,卻得意地貼在柵欄上,說是給灰灰看的。
灰灰似乎很喜歡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,蹲在柵欄邊,用腦袋蹭著念兒貼的“作品”,惹得小姑娘直笑。
晚飯吃得簡單,玉米餅子就著腌菜,還有碗中午剩下的肉湯。但大家似乎都不餓,大概是下午的炒貨吃多了。念兒靠在凌萍懷里,小手還攥著半顆核桃,眼睛卻已經睜不開了,嘴里嘟囔著“糖瓜……好吃……”
“這孩子,夢里都想著吃的。”凌萍笑著把她抱進被窩,灰灰也跟著鉆進去,趴在她腳邊,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嚕。
凌風和凌慧坐在灶膛邊,看著跳動的火苗,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。“今年的年貨,比往年在村里時豐盛多了?!绷杌鄹锌?,“那時候能有把花生就不錯了?!?/p>
“以后會越來越好的?!绷栾L往灶膛里添了根柴,“等開春了,多種點莊稼,再養幾頭豬,到了年底,想吃啥有啥。”
火光映著兩人的笑臉,溫暖而踏實。院子里的陶罐里,炒貨的香氣還在隱隱飄散,和灶膛里的煙火氣混在一起,構成了最動人的年味。凌風知道,再過幾天,貼上窗花,煮上肉,這個在峽谷里的第一個年,一定會過得熱熱鬧鬧,甜甜蜜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