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越過山頭,就被灰灰的“嗷嗚”聲攪碎了。這小家伙不知啥時候學會了守時,天一亮就用腦袋蹭念兒的被窩,毛茸茸的尾巴掃得草席“沙沙”響,非得把人叫醒不可。
“灰灰!別鬧!”念兒揉著眼睛坐起來,小手推了推趴在床邊的小狼崽,“再睡會兒,舅舅還沒起呢!”
灰灰卻不依,叼著她的衣角往灶間拽,喉嚨里發出“嗚嗚”的輕響,像是在說“有好吃的”。這幾天它算是摸準了規律,灶間總有熬好的肉湯等著,比野果香多了。
凌風也被吵得沒法睡,披衣起身時,正看見凌慧往灶膛里添柴,陶鍋里的玉米粥咕嘟冒泡,香氣順著門縫往外鉆?!斑@灰灰,比雞還準時?!彼χ吡颂咝±轻痰钠ü桑霸俳邪涯闳映鋈ノ挂柏i?!?/p>
灰灰像是聽懂了,夾著尾巴往念兒身后躲,逗得正舀粥的凌萍直笑:“它這是跟念兒學的,知道誰最疼它?!?/p>
早飯桌上,念兒捧著碗,小口小口地喝著粥,眼睛卻瞟著墻角的竹筐——里面裝著些圓滾滾的東西,是凌風昨天從空間里取出來的板栗,外殼油亮,還帶著新鮮的絨毛?!澳镉H,這栗子能炒著吃嗎?”她眨巴著眼睛問,小舌頭舔了舔嘴角。
“正想跟你說呢?!绷杌鄯畔峦?,擦了擦手,“離過年沒幾天了,今天把存的干貨都炒出來,松子、板栗、核桃、花生,一樣不能少,裝在罐子里,過年了誰個兒嘴饞了,都能抓一把?!?/p>
“我要吃松子!”念兒舉著小手喊,上次吃還是秋天,她早就惦記上那股松仁的清香了。
“少不了你的?!绷栾L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子,“不過得先把這些殼剝了,你敢不敢試試?”
念兒梗著小脖子:“有啥不敢的!”
說干就干。凌風搬來張長條木桌,放在院子里的陽光下,把各種干貨分門別類倒出來。松子裝在一個大陶盆里,是秋天在松樹林里撿的,顆粒飽滿;板栗裝在竹筐里,個個圓滾滾的,透著股甜香;核桃堆在麻袋里,外殼堅硬,得用錘子砸;花生則裝在布袋子里,是空間里種的,顆粒比外面買的大一圈。
“這活兒得分工?!绷杌勰闷饌€板栗,用小刀在殼上劃了個十字,“我來處理板栗,劃個口炒的時候才容易開口。萍兒你手巧,負責剝松子,那殼薄,別弄碎了仁。凌風你力氣大,砸核桃、燒火。念兒……”她看了眼躍躍欲試的小姑娘,“你負責挑花生,把壞的撿出來?!?/p>
“保證完成任務!”念兒歡快地答道,然后搬個小板凳坐在花生袋旁,小手飛快地挑揀起來?;一叶自谒_邊,好奇地用鼻子拱了拱滾到地上的花生,被念兒一把按?。骸安辉S吃,這是年貨!”
凌萍找來個小竹籃,坐在桌邊剝松子。她手指纖細,捏著松子殼輕輕一捻就開,完整的松子仁滾進籃子里,沒一會兒就堆起個小尖?!斑@松子真飽滿,比去年買的強多了?!彼χf,偶爾往嘴里丟一顆,瞇著眼睛品味,“真香?!?/p>
凌風在旁邊支起個石臼,把核桃放進去,拿起小木槌輕輕砸?!芭榕椤睅茁?,核桃殼裂開,露出里面白嫩的果仁。他手法熟練,既能砸開殼,又不會把果仁砸爛,很快就剝出一小碗,放在旁邊讓念兒解饞。
“舅舅,這個仁好大!”念兒撿起塊完整的核桃仁,塞進嘴里使勁嚼,香甜的滋味在舌尖散開,引得她又抓了一塊。
凌慧處理板栗最費功夫,她得用小刀一個個劃口,手指很快就被劃了道小口子,滲出血珠。“小心點?!绷栾L趕緊找來草藥給她敷上,“我來吧,你去燒火?!?/p>
“沒事,小口子。”凌慧擺擺手,用布包扎好繼續干活,“這板栗就得劃得均勻,不然炒出來有的開口有的不開,剝著費勁?!?/p>
太陽升到頭頂時,所有干貨都處理好了。凌風往大鐵鍋里倒了些粗沙,這是炒干貨專用的,能讓熱量均勻,不容易炒糊。他把沙炒得發燙,先倒進板栗,用長柄鏟子不停翻動。
“嘩啦嘩啦”的聲響里,板栗的殼漸漸裂開,露出里面金黃的肉,甜香混著焦香飄出來,引得念兒圍著灶臺轉圈圈?!昂昧藳]?好了沒?”她踮著腳往鍋里看,小鼻子一抽一抽的,像只小饞狗。
“再等會兒,得讓殼徹底爆開?!绷栾L邊翻邊說,眼睛盯著板栗的顏色,“炒老了發苦,炒嫩了沒香味,這火候得拿捏準。”
灰灰也被香味吸引,蹲在灶臺邊,尾巴搖得像朵花,喉嚨里發出“嗚嗚”的請求聲?!暗认陆o你個小的?!绷杵夹χ嗣哪X袋。
終于,凌風把炒好的板栗倒進竹篩里,用扇子扇去沙子。裂開的板栗殼里,金黃的果肉冒著熱氣,散發著誘人的甜香。念兒迫不及待地抓了一個,燙得直甩手,卻舍不得放下,吹了兩口就往嘴里塞,軟糯香甜的滋味讓她眼睛都瞇成了月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