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風舉著火折子,沿著溶洞的洞壁小心翼翼地探查。灰灰跟在他腳邊,鼻子貼著地面和石壁,仔細嗅聞著每一處可疑的痕跡。當走到溶洞最深處,靠近一面相對平整的石壁時,灰灰突然停下腳步,對著石壁下方的一處陰影,喉嚨里發出低沉的警告聲,身體微微繃緊,做好了隨時撲擊的準備。
凌風立刻蹲下身,將火折子舉到陰影處。火光映照下,他清楚地看到,石壁下方靠近地面的位置,有一小片區域顯得格外“干凈”——那里的苔蘚像是被人用工具刮掉了一部分,露出了底下深灰色的巖壁。而在這片裸露的巖壁上,赫然刻著幾個歪歪扭扭、深淺不一的符號!
這些符號不是文字,更像是某種臨時畫下的標記,或者……是警告!
符號的樣式很簡單:第一個是一個圓圈,圓圈里面畫著一個叉;第二個像是一支箭頭,箭頭的方向直指溶洞更深處的黑暗;第三個符號最為奇怪,形狀扭曲,既像是一朵盛開的花,又像是一只睜著的眼睛,透著幾分詭異。
凌風盯著這幾個符號,眉頭緊緊皺起。這絕不是天然形成的痕跡,也不是野獸抓撓留下的爪印,明顯是人為刻上去的!而且刻痕很新,邊緣還帶著點新鮮的碎石粉末,說明刻畫的時間不長,很可能就是那個在洞里生火的人留下的。
“風哥兒,這……這符號是啥意思啊?”老漢也湊了過來,看著石壁上的符號,一臉茫然,完全看不懂其中的含義。
凌風沒有回答,只是伸出手指,輕輕拂過那個指向黑暗的箭頭符號。指尖傳來石壁冰冷的觸感,他順著箭頭所指的方向望去,那里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,隱約能聽到水流聲從更深處傳來,不知通向何方。
“大家動手收拾地方,今晚就在這里過夜。”凌風站起身,語氣不容置疑,隨即對著眾人吩咐,“灰灰守在洞口,一旦有動靜立刻示警。咱們輪流值夜,每人兩個時辰,都別睡太死,保持警惕。”
眾人不敢多問,趕緊按照凌風的吩咐行動起來。張嬸和凌萍忙著清理那片有篝火痕跡的空地,將散落的灰燼掃到一邊,又找來幾塊平整的石頭鋪在地上,當作臨時的“床”;凌慧抱著念兒坐在一塊干燥的巖石上,小丫頭感受到溶洞里的溫暖,精神頭好了一些,好奇地睜著眼睛,打量著這個布滿鐘乳石的神奇山洞;老漢則轉身走出溶洞,將外面剝好的狼肉一塊塊搬進來,又用石頭壘了個簡易的架子,準備生火烤肉,給大家補充體力。
凌風沒有參與眾人的忙碌。他再次舉著火折子,走到那面刻著符號的石壁前,湊近了仔細端詳。除了這三個符號,石壁的其他地方都很粗糙,布滿了苔蘚和水痕,沒有發現其他人為留下的痕跡。他又在石壁周圍仔細搜尋了一圈,既沒有找到能表明身份的物品,也沒有發現其他隱藏的標記,仿佛留下符號的人,只是匆匆刻下這些痕跡,便立刻離開了。
那個在溶洞里生火的人,到底是誰?是敵是友?他留下這些奇怪的符號,究竟想表達什么?那個指向黑暗的箭頭,是在指明出路,還是在引誘眾人踏入陷阱?一連串的疑問在凌風腦海里盤旋,讓他始終無法放下心來。
他走到溫泉旁邊,蹲下身,用手輕輕試了試水溫。水是溫熱的,不燙手,溫度剛剛好。清澈的水底鋪著一層細沙和光滑的小石子,看不到任何雜質,看起來很干凈。他猶豫了一下,還是沒敢直接喝——雖然蠱蟲母體傳遞過來的情緒很平靜,似乎對這溫泉水沒有排斥,但在不清楚溶洞底細的情況下,他不敢輕易冒險。
凌風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干凈的水囊,灌滿溫泉水,又從懷里(空間)摸出幾片曬干的“透骨香”葉子,揉碎了扔進水里。藥葉在溫水中慢慢舒展,散發出淡淡的清香。透骨香有清熱解毒的功效,用它浸泡過的水,喝起來能更安心些。
“風哥哥,狼肉烤好了,你快過來吃點吧!”凌萍端著一串用樹枝串起來的狼腿肉走了過來,肉被烤得滋滋冒油,散發著誘人的香氣,驅散了溶洞里的硫磺味。
凌風接過狼肉,撕下一小塊放進嘴里。狼肉雖然有些柴,也沒有太多調料,只撒了一點鹽,但在經歷了狼群突襲和一路奔波后,這已經是難得的美味。他招呼眾人圍坐在重新燃起的火堆旁,分食烤狼肉。熱乎乎的食物下肚,驅散了身體的寒意和內心的恐懼,溶洞里的氣氛終于稍微緩和了一些。
“這溶洞真暖和,比在外面風吹雨淋的強多了……”張嬸捧著一碗用溫泉水泡過的野菜湯,滿足地嘆了口氣,臉上露出久違的輕松。
“就是不知道……剛才在洞里生火的人,會不會再回來……”老漢一邊啃著狼肉,一邊不安地瞟了一眼溶洞深處的黑暗,心有余悸。
“管他是誰呢!”凌萍啃著肉,膽子比之前大了些,語氣帶著幾分底氣,“咱們這么多人,還有風哥和灰灰在,就算他回來,也不用怕!”
凌風沒有參與眾人的閑聊,只是默默吃著狼肉,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溶洞深處那片漆黑的區域。火光照不到的地方,仿佛隱藏著無數雙眼睛,正無聲地注視著他們,讓他始終無法放松警惕。
夜深了。火堆依舊噼啪作響,跳動的火光映照著眾人疲憊的臉龐。大部分人都靠在石壁上睡著了,只有值夜的老漢和張嬸還醒著。灰灰趴在洞口附近,耳朵高高豎起,警惕地留意著外面的動靜,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立刻警覺。凌風靠在一塊干燥的巖石上,閉著眼睛,像是睡著了,但手里始終緊緊握著那把短刀,指尖微微用力,沒有絲毫放松。
“你說……刻在石壁上的那些符號,到底是啥意思啊?”張嬸壓低聲音,湊近老漢身邊問道,眼神里滿是擔憂。
“誰知道呢……”老漢嘆了口氣,聲音也壓得很低,“這年頭,人心難測,好人壞人臉上又沒寫字。不過……要是真想害咱們,他干嘛還給咱們留下干柴?還……還刻了箭頭指明方向?”他一邊說,一邊指了指石壁上那個指向黑暗的箭頭符號,語氣里帶著幾分困惑。
“可那箭頭……真的能信嗎?萬一里面是陷阱咋辦?”張嬸還是放心不下,眉頭緊鎖。
老漢沉默了片刻,緩緩搖了搖頭:“不信又能有啥辦法?這峽谷就這一條路,要么跟著箭頭往溶洞深處走,要么就退回去……可退回去,黑水鋪那鬼地方,咱們哪還敢再去啊……”
兩人不再說話,溶洞里只剩下火堆燃燒的噼啪聲和水滴落的“滴答”聲,氣氛又變得沉悶起來。
不知過了多久,就在老漢和張嬸快要犯困的時候,溶洞深處那片漆黑的區域里,突然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、像是小石子滾落的“嗒”聲,雖然微弱,卻在寂靜的溶洞里格外清晰。
灰灰的耳朵猛地一抖,瞬間從地上站起身,對著溶洞深處的黑暗,發出低沉的警告吠叫!
凌風的眼睛也在同一時間睜開,眸中寒光一閃,握緊短刀,身體瞬間繃緊,做好了隨時應對危險的準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