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鎮上的人就開始忙碌起來。有人去修補被砍壞的木柵欄,有人去清理巷子里剩下的血跡,還有人去照顧受傷的人。凌風也帶著凌萍去幫忙修補柵欄,念兒則跟著凌慧和張嬸,給大家送水送吃的,而老凌家的眾人卻躲到隱僻之處躲懶去了!
李老栓推著一輛破舊的板車,艱難地走來,板車上是幾根新砍的樹干,隨著他的腳步,發出“吱呀吱呀”的聲響。他一邊走,一邊念叨:“多釘兩根,下次再有事,也結實點!”聲音里透著堅定與樸實。
念兒穿著凌慧剛縫好的淺藍色夾襖,像一只歡快的小鳥,蹲在旁邊幫著遞釘子。她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捏著小鐵釘,踮起腳尖,努力遞給釘柵欄的大叔,脆生生地說:“叔叔,給你釘子!這個尖,好釘!”大叔笑著接過,夸贊道:“謝啦小姑娘,你這小襖真好看!”念兒聽了,小臉蛋瞬間紅撲撲的,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,那純真的笑容,如同春日里盛開的花朵,燦爛而溫暖。
凌風背著弓箭,身姿挺拔,正和差役隊長仔細檢查昨晚的戰場。匪徒的尸體已經被拖去城外埋了,地上的血跡也用黃土蓋得嚴嚴實實,可那些刀砍的痕跡,就像一道道傷疤,刻在大地上,也刻在人們的心里,提醒著大家昨晚的兇險。“昨天雖然贏了,但得防著有漏網的匪徒回來搞破壞。”凌風眉頭微皺,神色凝重,指著不遠處的糧食倉庫,“尤其是這里,存著鎮上大半的糧,得重點看著。”差役隊長心領神會,點了點頭,說道:“我已經安排了兩個差役守著倉庫,不過流民多,難免有手腳不干凈的,得麻煩你多留意。”
兩人剛走到倉庫門口,守倉庫的差役就慌慌張張地跑過來,聲音帶著驚恐:“隊長!不好了!倉庫里的粟米少了兩袋!昨天晚上還好好的,今天一開門就少了!”凌風心里猛地一沉,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,他立刻跟著進了倉庫。倉庫是用土坯砌成的,里面堆著十幾袋粟米,少的兩袋正好在最里面,靠近后墻的位置。地上留著兩道淺淺的拖痕,從倉庫后門一直延伸到外面的小巷里,像是一條詭異的線索。“后門的鎖呢?”凌風急切地問。差役一拍大腿,懊惱地說:“壞了!昨晚關后門時還好好的,現在鎖頭不見了,肯定是被人撬了!”
周圍的流民聽到動靜,紛紛圍了過來,人群中響起一陣小聲的嘀咕。“誰這么缺德啊?這糧是大家的,偷糧就是害所有人!”“會不會是昨晚漏網的匪徒?”凌風蹲下來,仔細地摸了摸地上的拖痕,又觀察了后門的門框。門框上有新的刮痕,不是用撬棍撬的,更像是用小刀慢慢割開的木鎖,手法細膩,不像是那些粗手粗腳的匪徒能做出來的。“不是漏網的匪徒,”凌風站起身,語氣篤定,“匪徒不會這么細著來,更像是熟悉倉庫情況的人,而且是咱們鎮上的人。”“鎮上的人?”差役隊長愣住了,滿臉疑惑,“難道是流民里混了小偷?”
凌風微微點頭,目光如炬,掃過周圍的流民。最近幾天,太平鎮又來了不少新流民,大多是從附近的村子逃來的,在這些陌生的面孔里,難免混著不懷好意的人。他沉思片刻,對差役隊長說:“別聲張,就說今天下午會有新糧運到,要卸在倉庫里,咱們在倉庫周圍設個伏,等著偷糧的人來。”差役隊長立刻明白過來,點頭應道:“好!我這就安排人去準備,再讓幾個靠譜的流民幫忙看著。”
凌萍和凌慧聽到消息,也匆匆趕了過來。凌萍性格活潑,一到就挽起袖子,興奮地說:“風哥哥,我幫你設陷阱!上次咱們在巷子里弄的絆索就好用,這次還弄這個!”“這次得改改,”凌風笑著說,眼中透著智慧,“倉庫后面的小巷窄,咱們在巷口挖幾個半米深的淺坑,里面埋上絆索,坑上面鋪干草和薄土,再在倉庫屋頂上安排兩個人,拿著弓箭,等偷糧的人掉進坑里,就動手。”
大家立刻行動起來,差役們干勁十足地去挖坑,凌萍和幾個流民風風火火地去砍藤條做絆索,凌慧則在倉庫門口假裝打掃,眼神卻敏銳地觀察著來往的人。張嬸帶著念兒,在附近的棚屋門口坐著,看似悠閑地曬太陽,實則留意著有沒有鬼鬼祟祟的人。念兒坐在小凳子上,手里拿著個小布偶,眼睛卻時不時往倉庫那邊瞟。看到有陌生流民靠近,就小聲跟張嬸說:“張奶奶,那個叔叔好奇怪,老往倉庫看。”張嬸順著她指的方向看,果然是個穿著灰布衫的年輕漢子,手里拿著個空籃子,卻不找活干,只在倉庫附近轉悠,行為十分可疑。
下午的時候,差役們按照計劃,故意推著兩輛空板車,裝作要去接新糧的樣子,大聲喊:“新糧要到啦!大家幫忙卸糧啊!”周圍的流民聽到,都熱情地圍過來,想幫忙出一份力,那個灰布衫漢子也湊了過來,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倉庫后門,眼神中透著貪婪。
等到太陽快落山,差役們推著空板車回來,假裝把“新糧”卸進倉庫,其實里面裝的都是干草。等倉庫門關上,守在屋頂的差役和凌風就悄悄地躲了起來,凌萍則躲在巷口的棚屋里,手里緊緊攥著絆索的繩子,灰灰趴在凌萍腳邊,耳朵豎得老高,仿佛也知道即將有大事發生。
天剛擦黑,倉庫后門就有了動靜。那個灰布衫漢子果然來了,還帶了兩個人,都是最近新來的流民,手里都拿著麻袋,神色慌張地悄悄撬開倉庫后門,鉆了進去。沒一會兒,三人就拖著兩袋“新糧”出來,腳步匆匆。剛走到巷口,就聽見“嘩啦”一聲,三人同時掉進了淺坑里,坑里的絆索瞬間纏住了他們的腿,讓他們動彈不得。
“動手!”凌風大喊一聲,如l同一道黑色的閃電,從屋頂上跳下來,手里的短矛對著灰布衫漢子的胸口就刺過去。另外兩個漢子想掙扎,被屋頂上的差役射中膝蓋,慘叫著倒在坑里,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凄厲。
灰布衫漢子嚇得臉都白了,像一只受驚的兔子,卻還想狡辯:“我……我們只是來拿點糧,不是偷!我們快餓死了!”“拿糧?”凌風冷笑一聲,眼神冰冷,從他懷里搜出一個火折子和一小包煤油,“拿糧需要帶火折子和煤油?你們是想偷糧,再放火燒了倉庫,讓全鎮的人都沒糧吃!”
周圍的流民聽到動靜,都迅速圍了過來,看到火折子和煤油,頓時怒不可遏。“太狠了!居然想燒倉庫!”“這種人不能留!”憤怒的聲音此起彼伏,像洶涌的潮水。灰布衫漢子還想求饒,凌風卻沒給他機會,短矛一揮,干凈利落地結果了他。另外兩個漢子也被差役們拖了出來,凌風目光如刀,問他們還有沒有同伙,兩人剛開始還想隱瞞,被凌風眼神一瞪,嚇得趕緊說:“還有……還有三個人,在鎮東頭的破廟里等著我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