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頭爬到半空,金燦燦的陽光灑在河面上,像撒了一把碎金,河水“嘩嘩”地流著,撞擊著水底的鵝卵石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灰灰又叼著一條鯽魚甩到凌風腳邊時,魚尾巴還在不停擺動,濺起幾滴水花,落在凌風的褲腿上,帶來一絲涼意。
念兒正蹲在河邊的青石板上,小手握著一根細細的柳樹枝,輕輕撥弄著水面上的浮萍。浮萍被撥開,露出下面清澈的河水,幾條小魚游過,被樹枝驚動,尾巴一擺,“嗖”地鉆進深水,驚起一圈圈細密的漣漪,逗得念兒咯咯直笑,小臉蛋紅撲撲的,像熟透的蘋果:“舅舅你看!魚跑啦!它們跑得好快呀!”
凌風笑著把魚裝進籃子,他剛要開口回應念兒,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陣粗魯的吆喝,打破了河邊的寧靜:“哪來的野小子,敢在我們的地盤捕魚?趕緊把魚交出來!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!”
他猛地回頭,只見三個穿著粗布短打的漢子正往這邊走。漢子們都把褲腿卷到膝蓋,露出黝黑的小腿,上面沾著不少泥水,顯然是剛在河里折騰過。每人手里都拎著一把長長的魚叉,叉尖閃著冷光,一看就經常用來欺負人。領頭的漢子臉上長滿麻子,他的眼神兇巴巴的,像餓狼似的盯著凌風手里的籃子,喉嚨還不自覺地動了動,顯然是饞了。
河邊其他捕魚的流民看到這三人,臉色瞬間變了,趕緊手忙腳亂地收起漁具,低著頭往遠處躲,有的甚至直接拎著幾條魚就跑,生怕被這伙人盯上。有個年紀稍大的流民跑得慢了些,被麻子臉的同伙瞪了一眼,嚇得一哆嗦,差點摔進河里。
“你們的地盤?”凌風站起身,把裝著魚的籃子遞給身邊的凌萍,眼神冷了下來,“這大河自古就流淌在這里,滋養沿岸百姓,什么時候成你們家的私產了?”
麻子臉往前走了兩步,手里的長叉子“哐當”一聲戳在地上,濺起不少泥水,濺到旁邊一個流民的褲腿上,那流民也不敢作聲,只能默默往后退。麻子臉仰著頭,一臉囂張:“小子,別跟老子裝糊涂!這條河捕魚的漁民,都是我們哥仨罩著的!想在這里捕魚,就得給我們交份子錢!要么把你手里的魚留下,要么給五十文錢,不然今天別想從這里走!”
凌慧抱著念兒往凌風身后躲了躲,小手緊緊攥著念兒的衣服,小聲說:“風弟,要不咱們把魚給他們吧,別惹麻煩了。咱們再去別的地方捕魚也行,沒必要跟他們硬碰硬。”她知道凌風有本事,但看著對方人多,還拿著武器,難免有些擔心。
“慧姐別怕。”凌風拍了拍她的手,傳遞給她一絲安心,轉頭又看向麻子臉,眼神里滿是不屑,“我要是不給呢?你們還能把我吃了不成?”
麻子臉沒想到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子敢頂嘴,頓時火冒三丈,臉上的刀疤因為憤怒而扭曲,顯得更加嚇人。他揮著長叉子就朝凌風胸口戳過來,嘴里還罵著:“不給?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!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,在這河邊誰說了算!”
凌風早有防備,身體往旁邊一側,輕松躲過叉子。叉子“哐當”一聲戳在凌風剛才站著的地方,叉尖插進泥土里,拔都拔不出來。凌風趁機伸手抓住叉子桿,手指微微用力——他的手上常年握刀握矛,力氣比一般人大得多。麻子臉只覺得虎口一陣發麻,手里的叉子差點脫手,他驚訝地看著凌風,沒想到這小子看著瘦,力氣卻這么大。
麻子臉身后的兩個同伙見狀,對視一眼,舉著叉子就想從兩側偷襲。凌風眼疾手快,氣沉丹田,抬起一腳踹在麻子臉的肚子上。這一腳力道十足,麻子臉“哎喲”一聲慘叫,像個破麻袋似的摔在泥水里,濺了一身泥,頭發上還沾了幾片水草,狼狽不堪。
兩個同伙愣了一下,顯然沒料到凌風出手這么狠。凌風趁機奪過麻子臉手里的叉子,朝著左邊那個同伙揮過去。那同伙嚇得趕緊往后躲閃,卻沒注意腳下的石頭,“撲通”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,叉子也掉在了地上,半天爬不起來。
右邊的同伙還想沖上來,凌風把叉子一橫,叉尖緊緊抵在他的喉嚨上,聲音冰冷:“再動一下,我就把你叉進河里喂魚!你信不信?”
那同伙嚇得臉色慘白,喉嚨被叉尖頂著,不敢呼吸,更不敢再動,眼睛里滿是恐懼,連連搖頭。麻子臉從泥水里爬起來,抹了把臉上的泥水,露出一雙兇狠的眼睛,還想放幾句狠話,卻對上凌風冷冷的眼神,那眼神像冰一樣,讓他心里發毛,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。
“滾!”凌風低吼一聲,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,“以后再敢來這里欺負流民,我就打斷你們的雙腿,扔進河里喂魚!別讓我再看到你們!”
麻子臉知道自己不是對手,只能帶著兩個同伙,連滾帶爬地跑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