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天剛蒙蒙亮,雨點就“噼里啪啦”砸在熏房的茅草頂上,像有人拿著小石子不停敲打。凌風被這聲音吵醒,坐起身揉了揉眼睛,借著洞口透進來的微光,看見凌慧已經在灶臺邊忙活,火光映得她半邊臉發紅。
“醒了?”凌慧回頭看了一眼,手里正往灶膛里添柴,“這雨看著小不了,今天怕是沒法下地了。”
凌風嗯了一聲,起身走到洞口,撩開藤蔓往外看。峽谷里霧氣騰騰,雨點打在樹葉上匯成水流,順著枝椏往下淌,柵欄外的泥地已經洇出了深色的水痕。點點縮在母鹿身邊,在柵欄角落的棚子下避雨,小腦袋歪著看雨,樣子有點傻氣。
“念兒呢?”凌風問。
“還睡呢,昨天摘棗子跑累了。”凌慧往鍋里添了瓢水,“我煮了點米湯,放了幾顆你帶回來的野棗,等下給她多盛點。”
凌風點點頭,轉身從空間里翻出幾塊木板。這是上次砍樹剩下的邊角料,本想燒火用,現在下雨沒事干,正好拿來做點東西。他找出那把磨得鋒利的小刀,坐在洞口的石板上,開始削木板。
“這是要做啥?”凌萍端著個木盆從山洞深處走出來,里面裝著昨天沒曬完的棗子,打算今天雨天在洞里陰干。
“做個小板凳。”凌風手里的刀削得飛快,木渣簌簌往下掉,“念兒總坐在石頭上,涼得很。”
凌萍湊過來看了看,蹲在旁邊幫他撿木渣:“我也來試試?之前看村里木匠做過,好像不難。”
“你小心點,別割到手。”凌風從木板上截下一小段遞給她,“先練練手,削個平整的面再說。”
灶臺上的米湯咕嘟冒泡,棗香混著米香飄滿山洞。念兒揉著眼睛從鋪著干草的地鋪上坐起來,頭發睡得亂糟糟的,像個小刺猬。“姨姨,下雨了嗎?”她聲音還有點啞,帶著剛睡醒的迷糊。
“下著呢,今天不用干活,再睡會兒?”凌慧笑著問。
“不睡了!”念兒一骨碌爬起來,光著腳跑到洞口,扒著藤蔓往外瞅,“舅舅,點點會不會淋雨生病啊?”
“不會,我給它們搭了棚子。”凌風手里的木板已經初具板凳的形狀,“等下教你做個小玩意兒。”
早飯吃的米湯泡棗,甜絲絲的暖到心里。念兒捧著碗,小口小口喝得認真,嘴角沾著米糊糊也沒察覺。凌慧看著她笑,拿布巾伸手給她擦了擦,順便把她額前的碎頭發捋到耳后。
吃過飯,雨還沒有停的意思。凌風把木板固定在石壁的凹槽里,開始鑿榫卯。他沒學過木工,全憑感覺來,一刀刀鑿得很小心,木屑飛得到處都是。凌萍坐在旁邊,拿著小刀慢慢削木板,雖然動作慢,削出來的面卻還算平整。
凌慧找出凌風換回來的粗布,又翻出之前攢的碎布頭,打算給念兒拼件小褂子。她坐在地鋪上,借著洞口的光穿針引線,碎布頭在她手里慢慢拼成小花的形狀,看著還挺好看。
念兒沒耐心學做木工,蹲在角落里跟點點玩。她把昨天剩下的野棗丟給小家伙,看著它用嘴接住,樂得直拍手。母鹿在旁邊安靜地嚼著干草,偶爾抬頭看一眼,眼神挺溫和。
“風哥哥,你看我削得咋樣?”凌萍舉著手里的木板,上面被她削出個歪歪扭扭的小木塊,像只趴著的蟲子。
凌風忍不住笑:“像模像樣的,再修修邊,能當個小擺件。”他放下手里的鑿子,拿起自己做好的板凳腿,往凳面上一按,“咔噠”一聲就卡緊了,還挺結實。
凌萍眼睛一亮:“這么厲害!不用繩子就能固定住?”
“這叫榫卯,以前聽老人說過,不用釘子也能把木頭拼起來。”凌風又拿起另一條凳腿,“等做好了,再給你和姐各做一個,以后吃飯就不用蹲地上了。”
雨下到中午,突然變大了,雨點砸在柵欄上“咚咚”響,像是有人在外面擂鼓。凌風正想去加固一下柵欄,就聽見外面傳來“咔嚓”一聲脆響,像是有樹枝被風吹斷了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凌風抓起蓑衣披上,推開木門走進雨里。
柵欄外的幾棵松樹被風吹得東倒西歪,其中一棵的樹枝斷了半截,正好壓在柵欄的木樁上。凌風趕緊過去,用斧頭把斷枝砍成小段,又檢查了一遍柵欄,發現有兩根木樁被壓得有點歪,趕緊用石頭重新砸實。
往回走的時候,他看見溪邊的水漲了不少,渾濁的水流里漂著些枯枝敗葉。突然,他眼尖地瞥見水里有東西在動,像是條魚被水流沖得失去了方向,正往岸邊漂。
凌風趕緊跑過去,伸手在水里一撈,還真抓住了一條一尺多長的魚!這魚長得圓滾滾的,鱗片在雨里閃著銀光,力氣還不小,在他手里使勁撲騰,濺了他一臉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