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秋后的山林,褪去了夏日的濃綠,染上了層淡淡的金黃。楓葉紅了,橡果熟了,空氣里飄著成熟野果的甜香,也藏著幾分狩獵的緊張——這是一年里獵物最肥美的時候,也是猛獸為過冬儲備能量、最具攻擊性的時節。
凌風這天進山,心里揣著個念想。前幾日用識海探查時,隱約“感知”到西北山谷有片松樹林,林下似乎有不少菌類,說不定能找到珍稀的野松茸。那東西不僅味道鮮美,用靈泉水燉著吃,還能滋養氣血,正好給姐姐和念兒補補身子。
他換上凌慧新做的狼皮坎肩,背上弓箭和鐵刀,又在腰間掛了個裝菌子的竹籃,囑咐凌慧看好念兒,便踏著晨露進了山。
秋晨的山林帶著些微涼意,草葉上的露珠打濕了褲腳,卻讓人頭腦清醒。凌風的識海意念像張無形的網,緩緩鋪開,兩里地內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——東邊灌木叢里有只錦雞在啄食,西邊溪流邊有幾只小鹿在飲水,南邊斜坡上有群野豬在拱土……一切都顯得平和而生機盎然。
他沒驚動這些獵物,徑直往西北山谷走去。越往深處,樹木越發粗壯,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來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地上積著厚厚的落葉,踩上去軟綿綿的,發出“沙沙”的輕響。
走了約莫一個時辰,終于到了那片松樹林。果然沒讓人失望,松針鋪就的地面上,三三兩兩地冒出些灰褐色的菌子,正是他要找的野松茸!這些松茸個頭飽滿,傘蓋緊實,散發著獨特的清香,一看就是上好的珍品。
凌風按捺住心頭的歡喜,拿出小鏟子,小心翼翼地把松茸連根挖起——帶根的松茸保存得更久。他動作麻利,不一會兒就挖了小半籃,正打算換個地方再找找,識海里的意念忽然捕捉到一陣不同尋常的動靜。
不是獵物的輕盈,也不是野獸的沉重,而是一種……帶著貪婪和躁動的氣息,正從三個不同的方向,悄悄向他靠近!
凌風心里一凜,瞬間繃緊了神經。他緩緩直起身,裝作繼續挖菌子的樣子,眼角的余光卻警惕地掃視著四周,同時將意念凝聚,仔細探查那些氣息的來源。
是狼!而且不止一只,足足有三只!意念“看”得清楚,三只灰狼正匍匐在灌木叢后,綠幽幽的眼睛死死盯著他,嘴角流著涎水,身體緊繃,顯然在等待最佳的攻擊時機。其中一只體型格外龐大,毛色有些發白,應該是頭狼王。
凌風心里咯噔一下。獨狼不可怕,可怕的是狼群。這三只狼配合默契,顯然是經常一起狩獵的伙伴,而且看它們的體型和眼神,就知道是經驗豐富的老獵手。
他不動聲色地將竹籃放在地上,右手悄悄握住了背后的鐵刀刀柄,左手則搭在了弓箭的弦上。現在的距離,弓箭未必能一擊致命,反而可能打草驚蛇,讓它們提前發動攻擊。
對峙的時間仿佛被拉長了,空氣里彌漫著無聲的緊張。凌風能聽到自己的心跳,也能“聽”到狼崽子們壓抑的呼吸和爪子摩擦地面的聲響。
“呼——”
終于,那頭白狼王低低地吼了一聲,像是在發出指令。幾乎在同時,左邊和右邊的兩只灰狼猛地躥了出來,一左一右,張開血盆大口,朝著凌風撲了過來!它們的動作迅猛而刁鉆,顯然是想先限制住他的行動。
凌風早有準備,腳下猛地發力,身體像離弦的箭般向后退去,同時右手抽出鐵刀,左手也沒閑著,迅速從箭囊里抽出兩支箭,搭在弓上,對著撲來的狼射了出去!
“咻!咻!”
兩支箭幾乎同時射出,一支正中左邊那只狼的前腿,另一支擦過右邊那只狼的耳朵,帶起一撮狼毛!
“嗷嗚!”
受傷的狼發出一聲慘叫,動作頓時一滯;另一只雖然沒受傷,卻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一跳,撲勢稍緩。
就是這一瞬間的停頓,給了凌風機會。他不退反進,握著鐵刀,朝著受傷的狼沖了過去!鐵刀帶著風聲,狠狠劈向狼的脖頸!
那狼雖然受傷,卻依舊兇悍,猛地轉頭,想咬向凌風的手臂。凌風早有防備,手腕一翻,刀刃順勢而下,“噗嗤”一聲,深深砍進了狼的肩胛!
“嗷——!”
凄厲的慘叫響徹山林,那狼徹底失去了戰斗力,癱在地上哀嚎。
∴就在這時,身后傳來惡風!是那頭白狼王!它趁著凌風對付另外兩只狼的功夫,悄無聲息地繞到了背后,此刻正張開血盆大口,朝著他的后頸咬來!
這一擊又快又狠,顯然是想一擊致命!
凌風甚至能感覺到狼嘴里噴出的腥氣!千鈞一發之際,他猛地矮身,同時身體向左側翻滾,堪堪躲過了這致命一咬!白狼王的利齒幾乎是擦著他的頭皮咬過,帶起一陣涼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