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晨露還未褪去時,峽谷里的霧氣像一層薄紗,將山石草木都籠罩其中。凌風踩著濕漉漉的草葉,在山洞周圍丈量著距離,腳步落下時,帶起的水珠濺在褲腳,涼絲絲的觸感讓他精神一振。他手里握著根削尖的木桿,每隔幾步就在地上戳個記號,那是計劃中柵欄的立柱位置,這是為了喂養母鹿準備的!
“風哥哥,這柵欄要圍多大啊?”凌萍提著個竹籃走過來,里面裝著剛采摘的野草莓,紅得像瑪瑙,“我把母鹿喂了,它好像不太舒服,老是趴著不動。”
凌風直起身,接過竹籃捏了顆草莓塞進嘴里,酸甜的汁液瞬間在舌尖炸開。“大概圍半畝地吧,把山洞和熏房都圈進去。”他望向不遠處拴著的母鹿,眉頭微挑,“走,去看看怎么回事。”
母鹿被拴在溪邊的柳樹上,此刻正不安地刨著蹄子,肚子比前兩天明顯大了些,呼吸也有些急促。凌風蹲下身仔細觀察,發現它的后腿內側沾著些黏液,眼睛里帶著焦躁。
“這是要生了?”凌慧也跟了過來,看到這情景有些緊張,“以前在村里見過母牛生崽,好像就是這樣。”
凌風心里一動,他還真沒留意母鹿竟是懷孕的。這可是天大的好事,有了小鹿崽,以后就能慢慢養起一群鹿,肉和皮毛就都不用愁了。“萍兒,去拿些干凈的干草來,再燒點熱水。”他一邊吩咐,一邊解下母鹿身上的繩索,“得讓它舒服點,別驚動了它。”
凌萍手腳麻利地抱來干草,鋪在柳樹下圍成個臨時的窩。凌慧則端來熱水,用布蘸著溫水輕輕擦拭母鹿的脖頸,試圖讓它平靜下來。母鹿似乎感受到了善意,不再焦躁地刨蹄,只是大口喘著氣,偶爾發出一聲低低的嘶鳴。
凌風守在旁邊,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。沒過多久,母鹿突然用力繃緊身體,痛苦地蜷縮起來。隨著一陣急促的掙扎,一聲微弱的鹿鳴響起,一只濕漉漉的小鹿崽從母鹿身下滾了出來,身上還裹著層胎膜。
“生了!生了!”凌萍興奮地拍手,又趕緊捂住嘴怕驚擾了它們。
凌風快步上前,用削尖的石刀小心地割開胎膜,又幫小鹿崽擦掉口鼻處的黏液。小家伙顫巍巍地撐起四肢,晃了晃腦袋,跌跌撞撞地往母鹿身邊湊,試圖找到乳頭喝奶。母鹿溫柔地低下頭,用舌頭舔舐著小鹿崽濕漉漉的皮毛,眼神里滿是慈愛。
“真是個好兆頭。”凌慧看著這溫馨的一幕,眼眶有些發熱,“以后咱們就有源源不斷的鹿肉吃了。”
凌風笑著點頭,心里卻更堅定了建柵欄的決心。有了幼崽,就更得做好防護,萬一被野獸或是不懷好意的人盯上,后果不堪設想。“姐,你們先看著鹿崽,我去砍樹做柵欄。”他拿起斧頭,轉身走向山林。
這片山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木材,凌風專挑那些碗口粗的硬木下手,斧頭落下時,“咚咚”的聲響在峽谷里回蕩。他力氣大,身手又利落,不到半天就砍了三十多根木樁,都削成一頭尖的形狀,碼在山洞旁的空地上。
中午時分,太陽升到頭頂,霧氣早已散去,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凌風扛著最后一根木樁回來時,看到念兒正坐在小鹿崽旁邊,手里拿著片樹葉,小心翼翼地逗著它。小鹿崽已經能穩穩地走路了,不時用濕漉漉的鼻子蹭念兒的小手,引得她咯咯直笑。
“舅舅,你看它多可愛!”念兒抬頭看到凌風,興奮地招手,“我給它取了個名字,叫‘點點’,因為它身上有好多小點點。”
“點點,好名字。”凌風放下木樁,走過去摸了摸小鹿崽的腦袋,小家伙抖了抖耳朵,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,“等柵欄建好了,就把它們娘倆放進去,讓點點自由活動。”
吃過午飯,凌風開始打樁。他先在之前做記號的地方挖了半尺深的坑,再將木樁豎進去,用石頭砸實。凌慧和凌萍也來幫忙,她們扶著木樁保持平衡,看著凌風掄起石錘一下下砸下去,直到木樁穩穩地立在地里,只露出一人多高的部分。
“這木樁得埋深點,不然野東西一撞就倒了。”凌風擦了擦汗,又拿起根藤蔓,將相鄰的兩根木樁牢牢綁在一起,“再在上面纏些帶刺的藤蔓,就算是人想爬也難。”
凌萍從附近的灌木叢里扯來大把的荊棘藤,這些藤蔓上長滿了半寸長的尖刺,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。她和凌慧一起,將藤蔓一圈圈纏在木樁上,密密麻麻的,像一道天然的屏障。
忙活了兩天,柵欄終于建好了。半畝地大小的范圍被圈在里面,木樁排列得整整齊齊,上面的荊棘藤在陽光下閃著寒光,透著股生人勿近的氣勢。凌風還在柵欄的入口處做了個簡易的木門,用粗壯的樹干做門板,上面同樣纏滿了荊棘,關門時再用根橫木閂住,牢固得很。
“這下可安全多了。”凌慧站在柵欄外打量著,滿意地點點頭,“就算是野豬來了,也撞不開這門。”
凌風卻沒放松警惕,他走到柵欄的幾個角落,又加固了幾根木樁,還在柵欄外挖了圈淺淺的壕溝,里面埋上削尖的竹片,上面鋪著樹枝和干草做偽裝。“防人之心不可無,多做些準備總沒錯。”
話音剛落,就聽到柵欄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。凌風眼神一凜,迅速抄起靠在門邊的弓箭,示意凌慧她們退回山洞。他慢慢走到木門后,透過縫隙往外看——只見幾只毛色灰褐的狼正蹲在不遠處的山坡上,綠油油的眼睛死死盯著柵欄里的母鹿和小鹿崽,嘴角流著涎水。
“是狼群!”凌萍嚇得聲音發顫,緊緊攥著凌慧的衣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