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來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凌風正在院子里擦拭他的牛角弓,弓弦用新換的野牛筋浸過靈泉水,韌勁十足,弓身也被他用細砂紙打磨得光滑油亮,握在手里沉甸甸的,透著一股踏實感。
“舅舅,你的弓真好看。”念兒抱著一個野果,蹲在旁邊看他忙活,小腳丫在地上畫著圈,“什么時候教我射箭呀?”
“等你再長高些。”凌風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子,“這弓你現在還拉不動呢。”他昨晚特意給念兒做了個小竹弓,用的是最細的竹條,弓弦是柔軟的麻線,只能射些小石子,權當玩具。
凌慧端著一碗剛熬好的小米粥走出來,這小米是空間靈田新收的,顆粒飽滿,熬出的粥帶著淡淡的米香。“風兒,歇會兒吧,喝點粥。”她把碗遞過來,眼神里帶著關切,“昨晚沒睡好吧?我聽你夜里起來好幾回。”
凌風接過碗,喝了一口,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去,舒服得嘆了口氣。“沒事,就是起來看看陷阱。”他確實沒睡踏實,王三和李老四那群人雖然被老婆婆勸走了,但他知道,這些人絕不會善罷甘休,說不定就在附近盯著。
“萍兒呢?”凌風四處看了看,沒見到凌萍的身影。
“一早就出去了,說是去給王伯送藥。”凌慧答道,“她還帶了兩個窩頭,用布包得嚴嚴實實的,說是你讓給的。”
凌風點點頭,他昨天讓凌萍送些吃的給王伯和老婆婆,特意叮囑用舊布包著,別讓人看出端倪。現在村里的人眼睛都紅著呢,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來麻煩。
正說著,凌萍回來了,臉色有些發白,手里的藥籃空蕩蕩的。“風哥哥,王伯他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凌風心里咯噔一下,放下碗站起來。
“王伯他沒了。”凌萍聲音發顫,眼圈紅了,“我去的時候,他躺在炕上,身體都涼了……旁邊還放著半塊沒吃完的觀音土……”
凌風愣住了。王伯雖然年紀大了,但身體一直還算硬朗,前幾天他去送糧的時候,老人還能勉強坐起來說話,怎么說沒就沒了?
“還有……”凌萍咬著嘴唇,“我聽鄰居說,昨天晚上王三他們被趕走后,又去了王伯家,說是王伯藏了糧,把他家翻得亂七八糟,還跟王伯吵了一架……”
后面的話不用說,凌風也明白了。王伯肯定是被他們逼得急了,又餓又氣,才沒撐住。他心里一陣煩躁,一拳砸在旁邊的樹干上,樹皮應聲脫落。
“這群畜生!”凌風低聲罵道,眼神里滿是寒意。他原本還想著留幾分情面,可這些人連老人都不放過,簡直不配為人。
“風哥哥,我們……”凌萍有些害怕,拉了拉他的衣角。
“沒事。”凌風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里的火氣,“王伯的后事,村里沒人管嗎?”
“王伯就一個孫子,前幾天王伯讓其跟著逃荒的隊伍走了,現在家里沒人了。”凌萍搖搖頭,“鄰居們都自身難保,誰還有力氣管這些。”
凌風沉默了。他和王伯非親非故,按說不該管這事,可想起老人曾經給原主的那半個窩頭,想起他看著念兒時慈祥的眼神,心里就不是滋味。
“姐,幫我找塊干凈的布。”凌風轉身進屋,“萍兒,你去看看王伯家有沒有能用的木板,我去后山砍棵樹,給他做口薄棺。”
“風兒,這……”凌慧有些猶豫,“現在去村里,怕是會惹麻煩。”
“麻煩就麻煩吧。”凌風拿起斧頭,“總不能讓老人曝尸荒野。”
他知道這一去可能會引來非議,甚至可能被王三那群人抓住把柄,但他還是決定去做。有些事,哪怕明知有麻煩,也必須去做,不然對不起自己的良心。
凌風扛著斧頭往村里走,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,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。有人低頭竊竊私語,有人則毫不掩飾地露出怨毒的眼神,仿佛他身上帶著什么洪水猛獸。
凌風目不斜視,徑直走到王伯家。院門虛掩著,輕輕一推就開了。院子里亂糟糟的,顯然是被翻過,墻角還扔著幾個破碗,地上有打斗的痕跡。
屋里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,王伯躺在炕上,眼睛緊閉,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,手里還緊緊攥著一個破布包,里面是空的,大概是最后一點存糧也被搶走了。
凌風嘆了口氣,走到炕邊,輕輕合上老人的眼睛,將他放平。他在院子里找了些干凈的草,鋪在地上,打算先把老人抬到院子里,再處理后事。
剛把王伯抬到院子里,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,王三和李老四帶著幾個人闖了進來,看到凌風,眼睛頓時亮了。
“好啊!凌風!你果然在這里!”王三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,指著他喊道,“我就說王伯是被你害死的!你是不是來銷毀證據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