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的山林還浸在一片朦朧的霧氣里,松針上的晨露被風一吹,簌簌往下掉,落在凌風的粗布短褂上,瞬間化成了水。他裹緊了衣服,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林子深處走,識海里的意念像一張無形的網,仔細探查著周遭的動靜。
經過昨夜識海的混沌初開,他的感知敏銳了不止一星半點。風吹草動,鳥獸啼鳴,甚至草地下草根的細微呼吸,都能清晰地“捕捉”到。這種感覺很奇妙,仿佛他與這片山林融為了一體,成了其中的一部分。
“先找點能填肚子的。”凌風低聲自語。空間里的作物才剛發芽,遠水解不了近渴,眼下還得靠這荒原山林討生活。他記得原主的記憶里,有不少能吃的野草和根莖,只是這山里經常有野獸出沒,除了獵人很少有人敢深入,而前原主又總被趙春花苛待,沒吃的只能數次冒險進山搜尋,好在有驚無險!
沿途中凌風的目光在枯葉覆蓋的地面上掃過,很快就鎖定了一片不起眼的枯草。枯草下,幾株帶著鋸齒狀葉片的綠色植物正頑強地探出頭,葉片邊緣還掛著晶瑩的露珠。
“是薺菜。”凌風心中一喜。這薺菜在他前世的野外求生中也常見,嫩葉可以涼拌或煮湯,味道微苦卻帶著清香,而且營養豐富,最關鍵的是,它的根也能吃,埋在地下的部分又粗又壯,淀粉含量高,能頂餓。
他拿出昨天找到的那把銹跡斑斑的小鐮刀——這是他從凌家后門的垃圾堆里翻出來的,原主以前用來割豬草,后來被凌寶戲弄他扔了,當時還害他挨了一頓打,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。他小心翼翼地用鐮刀刨開薺菜周圍的積雪和凍土,露出底下褐紅色的泥土,然后順著根部往下挖。
凍土硬得很,鐮刀又不夠鋒利,挖起來很費勁。凌風也不急,一點點地刨,額頭上很快就冒了汗。他現在有的是耐心,在亞馬遜叢林里,他曾為了一棵能提供水分的猴面包樹,在烈日下挖了整整一天,這點困難算什么?
挖了約莫一刻鐘,他終于把一株完整的薺菜根刨了出來。那根足有成年人的手指粗細,長約半尺,呈黃白色,帶著細密的須根,看著就很瓷實。凌風用雪擦了擦根上的泥土,咬了一口,味道有點像生紅薯,帶著點土腥味,不算難吃,至少能填飽肚子。
“不錯。”他滿意地點點頭,把薺菜根和葉子一起收進隨身的布包里,又接著在附近搜尋。這片薺菜長得很密集,看來是找到了個好地方。
除了薺菜,他還發現了不少其他可食用的植物。有葉片圓潤、貼地生長的馬齒莧,雖然現在葉子已經枯黃,但埋在地下的塊根卻很飽滿;有莖稈紫紅、頂著干枯花穗的野莧菜,它的種子可以磨成粉;還有一種藤蔓植物,在雪地里露出一截褐色的莖,凌風認得,這是野山藥,順著莖挖下去,準能找到又粗又長的塊根。
他像個最耐心的獵人,在雪地里仔細搜尋,每發現一種能吃的植物,都小心地挖出來,分類收好。布包很快就鼓了起來,沉甸甸的,壓得他肩膀有些發酸,但心里卻踏實得很。這些東西,足夠他吃上兩三天了。
挖得累了,他找了棵粗壯的松樹坐下休息。松樹的枝葉茂密,擋住了不少風雪,還算暖和。他從布包里拿出一塊剛挖的野山藥,用水洗干凈,直接塞進嘴里嚼著。野山藥的口感比薺菜根細膩,帶著點淡淡的甜味,比昨天的烤山薯還好吃些。
正吃著,識海里的意念忽然捕捉到一陣細微的響動,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雪地里扒拉。凌風立刻警惕起來,屏住呼吸,順著響動的方向望去。
只見不遠處的雪地上,有個灰撲撲的小東西正在刨雪,動作飛快,時不時停下來,用鼻子嗅嗅,然后又埋頭繼續刨。那東西體型不大,約莫有柴狗大小,渾身覆蓋著灰褐色的毛,耳朵短小,正是一只狗獾。
狗獾的肉可是好東西,肉質細嫩,脂肪含量高,在這寒冷的天氣里,能補充大量的熱量。而且它的皮毛厚實,可以用來做保暖的衣物。凌風的眼睛亮了起來!
他悄悄站起身,貓著腰,借著松樹的掩護,一點點向狗獾靠近。狗獾似乎正忙著尋找藏在雪地下的草根,完全沒察覺到危險的臨近。凌風的動作很輕,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幾乎沒有聲音,這得益于《潛龍訣》的修煉,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加靈活輕盈。
他從布包里拿出鐮刀,緊緊握在手里。距離狗獾還有約莫三丈遠,這個距離,對于沒有弓箭的他來說,有些遠,但他有信心能成功。
就在這時,狗獾像是感覺到了什么,猛地抬起頭,警惕地向四周張望。凌風立刻停下腳步,屏住呼吸,身體貼在一棵樹干后,幾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。
狗獾張望了半天,沒發現異常,又低下頭,繼續刨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