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過你不覺得,我們的敵人有點兒,忒多了嗎?好家伙,滿宮妃嬪及其家族都是潛在的敵人,如今又要和孝莊這尊大佛對上。我是覺得前路著實坎坷?!?/p>
“孝莊不是我們的敵人,也無需直接對上,我們要做的是動搖她在康熙心中的地位。只要在康熙心目中,孝莊不再是那個一心為了大清,一心為了自己的好祖母。失去了超然地位的太皇太后,會脫去那層神圣不可侵犯的外衣。這時,便無需我們再出手?!?/p>
元絮見吉鼐將算計康熙說的這么輕描淡寫,一時竟有些懷疑自己,是否是自己從前想錯了?吉鼐根本不是戀愛腦,不清楚再看看。
這兩天,所有包衣家族的府邸里,氣氛都有些低迷。全因?qū)m里傳出慈和皇太后重病的消息,大家都害怕今年的內(nèi)務(wù)府選秀會出現(xiàn)波折。
從前內(nèi)務(wù)府選秀都是擇13歲以上的包衣女子,只是今年太皇太后傳出風(fēng)聲來,要在十月進行一次選秀,挑選那些與萬歲爺年紀(jì)相仿的姑娘入宮,陪伴萬歲爺。所以自家格格才有了這次機會,若因皇太后病重取消了這次選秀,那按照規(guī)矩,等自家格格符合選秀的年紀(jì),那得等到4年以后了,中間還不知道會出現(xiàn)多少變數(shù)。太皇太后開的特例會讓家里的格格占盡先機,包衣家族都不希望失去這一次機會。
好在到了十月,內(nèi)務(wù)府選秀如期舉行。說是太皇太后想叫宮里添些新鮮的面孔,也讓病重的慈和太后看著這些年輕朝氣的女孩,開心一些。只是到底將至年底,太皇太后慈愛,便令入選的秀女在家中過完這個年,好好陪伴家人,明年正月再正式入宮。一時間,朝野上下都感恩太皇太后的仁慈。
吉鼐毫無意外的中選了。今年馬佳家的年宴上,相比去年的古怪,才真正有了年味。全家人都喜氣洋洋的,就只有馬佳吉鼐的額娘,那拉福晉,滿心的不舍。吉鼐更加珍惜這最后與家人相處的時間。
在臨入宮的前一晚,被叫到自家瑪法的書房,這還是吉鼐第一次踏足這個地方。聽著上方瑪法細細的叮囑,吉鼐都牢牢的記在心里。還是那句話,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人。吉鼐不會因為自己重來一世,便輕視那幾位老對手,自作聰明的都是蠢人。
等離開書房時,吉鼐手里便捧著一個木匣子,那里面是長輩們的心意,也是整個馬佳氏對自己的支持,整整一萬兩銀票。馬佳氏家底不厚,便是這一萬兩銀子,也是族里都出了力才湊齊的。
順治二年正月初十,小宮女們便陸續(xù)入宮了。所有人都被分開,安排在幾個宮室里,跟著掌事嬤嬤們學(xué)習(xí)規(guī)矩。10日后,學(xué)的好的,留下聽候主子們的安排,不好的則直接打發(fā)分去各宮。
吉鼐作為考核優(yōu)異者,自然是留下來的那一批。嬤嬤帶著她們?nèi)チ舜葘帉m外,沒過一會兒,蘇麻喇姑便走了出來。徑自挑選了好幾個宮女,話沒多說,便帶他們進了慈寧宮。在入大殿之前,還特地叮囑了待會兒要見到太皇太后,都別忘了規(guī)矩。
七八個小宮女動作一致的齊齊跪下,磕頭道:“給太皇太后請安,太皇太后萬福金安?!?/p>
“都把頭抬起來,讓哀家瞧瞧?!鄙鲜讉鱽硪坏缆曇?。所有人都抬頭垂眼,臉上一副恭敬的神態(tài)?!岸际撬`靈的好孩子,瞧瞧,這還有一個有福氣的?!奔靖杏X有幾道視線落在自己的臉上。“哀家喜歡這個孩子?!?/p>
“圓滾滾的小臉蛋,瞧著就喜慶。不比若柳扶風(fēng)的病弱樣子瞧著舒心。可偏偏就是那副模樣,才最討人喜歡。”太皇太后說著,話音里便隱隱帶著不滿。聽懂的人都知道,太皇太后這是在影射董鄂妃?;蛟S,還有當(dāng)初的海蘭珠。一時間,誰都不敢說話。
還是蘇麻喇姑開口,緩解了殿中冷凝的氣氛,“能得太皇太后喜歡,是這孩子的福氣。”“她是誰家的?!薄斑@孩子是正黃旗包衣佐領(lǐng),馬佳氏家里的?!薄班??!瘪R佳氏在包衣中,也只屬于中下流那一波的,實在引不起太皇太后的關(guān)注。
“皇上初登大寶,雖尚未親政,卻是個勤勉好學(xué)的,日日苦讀,再加上這些日子,慈和太后的身體不好,每日都要去侍疾。哀家瞧著皇上的臉色都憔悴了許多,你們?nèi)チ饲鍖m,好好伺候皇上,別叫他真的累病了?!?/p>
“奴才謹遵太皇太后教誨。”知道能去乾清宮侍奉,有幾個小宮女的臉上隱隱露出興奮的神色。而底下所有的動靜,都被高坐著的太皇太后瞧在眼底,卻并未顯露出分毫?!鞍Ъ依哿?,讓她們下去吧?!彪S后蘇麻喇姑就領(lǐng)著一眾小宮女走出大殿,吩咐人將她們帶去乾清宮,送到乾清宮掌事嬤嬤陳嬤嬤的手底下。
只待離慈寧宮稍遠些的地方,吉鼐才敢放松。太皇太后的眼神太過銳利,仿佛能夠直擊人心,在這樣的眼神面前,吉娜用盡全力才維持住冷靜,不叫自己露出任何端倪,表現(xiàn)如常,不過方才自己表現(xiàn)的應(yīng)該還不錯。
“呼,這就是太皇太后,大名鼎鼎的孝莊,也太可怕了。我剛剛都要以為她能看到我的存在了。不過孝莊好像對你的印象不錯?!?/p>
【托你的福,沒想到這樣一張有福氣的臉,居然能入得了孝莊的眼睛?!?/p>
“不是我自夸,像這個年紀(jì)的爺爺奶奶,就是喜歡圓嘟嘟的小臉蛋,他們會覺得有肉些的才好看,清瘦的那就是皮包骨,就是看著就沒福氣?!?/p>
吉鼐和元絮聊著天,徹底消散了緊張的情緒。這才注意到同行的人之中,居然有好幾個是自己的老熟人。吉鼐眼里閃過一絲冷意,因為速度太快,所以并未引起別人注意。只除了元絮,“這里面有你的仇人?”【嗯?!?/p>
之前都沒有見過她們,不過想想前世她們確實也都是這一批入宮的。只不過今天之前,她們應(yīng)該是在別的宮里學(xué)習(xí)規(guī)矩,所以今天才剛剛見到。
吉鼐閉了閉眼,迅速壓下去心底的情緒。不急,反正來日方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