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瓊道:“拿著只是以防萬一罷了,不一定用得上,等我需要調度的時候,我會讓人告訴你。”
裴臻思慮須臾,道:“既如此,我給你就是。”
秦瓊緩了幾分語氣,“你可以放心,我只是需要去做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,這件事容不得哪怕萬一的變數,所以我要準備周全,但我不會危害朝廷和地方的軍政民生,我還沒有任性到,用我整個秦家的生死榮辱來胡鬧。”
裴臻道:“我不擔心這個,我知道你不會做不該做的事情。”
將門之女,她又是明辨是非的人,有些事情,她絕不會做。
秦瓊苦笑,“對于我來說,什么是該做的什么是不該做的,我自己都難以定義,又怎能確保不會做不該做的事情呢?”
不等裴臻說什么,秦瓊又淡了語氣道:“行了,該說的說了,你可以走了,該回哪回哪,不用你送我回去,我受不起。”
裴臻看著神情冷淡,正眼都不愿看他的秦瓊,許多話想說,卻都不知道怎么說了。
可終究,也還是要說的。
“阿瓊,我不管你信不信,在我心里,沒人比你更要緊,我沒有因為裴暉死了就對他毫無怨怪,他雖受人所迫,給我帶來的傷痛是實打實的,我是恨他的,若是可以,我也不想以德報怨的如此善待他們,”
秦瓊袖口下,手緩緩捏起,沒打斷他的話。
“之所以善待黎鶯歌母子,除了因為我以為她們孤兒寡母并無過錯,最要緊的是,黎鶯歌當年逃出生天后,本可以帶著孩子隱姓埋名安穩度日,可她帶著裴暉留下的一些有助于我翻身的證據,不顧裴胤一直派人暗中尋找追殺她,冒險去隨州找了我,”
“她去找我的途中暴露了行蹤,引了裴胤的人一路尋蹤追殺,險些和孩子一起被殺死,也就提前想辦法給我那里送去消息,我派人去接應,才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她和孩子的命,剿殺了裴胤的人,”
“善待保護他們母子,是她把證據給我的一個條件,這世道,孤兒寡母在外生存艱難,何況她是個弱女子,我想過把她送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給一筆銀子的,大不了安排人照顧保護她和孩子,”
“可她不肯相信別人,我只能把她藏起來好生養著,又在回京后,派人將她和孩子接來京城依舊這么養著,我照顧她們,其實和裴暉關系不大,只是憐憫孤兒寡母,又和黎鶯歌做了交易。”
聽他說了那么多,秦瓊都垂眸沉默著。
裴臻又道:“如果裴暉還活著,我是一定會殺了他的,他當年明明可以告訴我,我會不惜代價幫他把黎鶯歌找到救回,或者跟我聯手將計就計對付裴胤,我有把握當時的我們可以讓裴胤作繭自縛,可他太糊涂了,一步錯,步步錯。”
秦瓊不否認,當年裴暉確實是糊涂,也或許,是賭不起摯愛之人和孩子的命吧。
“你怪我當初那樣對你,我也反思了自己,我確實用錯了方式,也確實因為我的別扭對你造成了傷害,我錯得離譜,可是阿瓊,你相信我,我是真的愛重你,沒想真的對你怎么樣,我說著恨你,可是事實上,我恨的是我自己,”
“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,面對我自己,才會如此反復不定,可我從一開始真正想的,從來不是毀了你報復你什么,也沒真的想傷害你的家族和孩子,我只是想要把你從崔子恒身邊搶回來,”
“哪怕我覺得你是背叛我嫁給他的,我也還是想娶你,想讓你只能做我的妻子,我的太子妃,我以后的皇后,誰反對都沒有用,誰都不可以再把你從我身邊搶走,是我錯了,你生我的氣,可以怎么對我都好,別真的不要我,好不好?”
他如此卑微的望著她,眸中含著淚光,近乎懇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