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今日才知道,不是這樣的,他原來也不是睚眥必報(bào)的人,不是只有不曾背叛才能被他寬容,原來他也是會以德報(bào)怨的,他也會理解旁人的苦衷和無奈,他只是對我苛責(zé),只是在他心里,我不值得他寬容。”
“他那樣的性子,裴暉為了妻兒背叛他,險(xiǎn)些害死他,害了他身邊那么多人,害死了他敬愛的舅父,還讓他受盡屈辱,他能看在裴暉留的后手放過那對母子都算是極好了,可他卻可以善待裴暉的妻兒,”
“可我沒有害他啊,他當(dāng)年所遭受的那些,沒有一樣是我造成的,哪怕我背叛另嫁,也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和家族,我也有我的無奈和苦衷,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,他理解我了么?寬容我了么?”
“不,他沒有,他只想著報(bào)復(fù)我,只覺得我不配過得好,我就只配守著他,不該嫁人,不該有孩子,我就只配和他一起爛在泥里,永遠(yuǎn)只屬于他!”
“是,或許他當(dāng)初回來后那樣對我,不過是因?yàn)閻牢夜首骺瘫。睦餂]真的想對我怎么樣,可事實(shí)上,他依然給了我羞辱,踐踏了我的尊嚴(yán),他口口聲聲愛重于我,卻把最大的惡意給了我,阿瑤,我沒辦法釋懷。”
她更不能忍受的,是孩子。
哪怕是被逼的,是無可奈何的,裴暉也是罪魁禍?zhǔn)字唬斐闪怂秃⒆觽兊耐纯啵缃耧L(fēng)波過去,他一掃陰霾成了太子,裴暉的妻兒好好的,唯獨(dú)只有她和她的孩子們,還在為當(dāng)年的無妄之災(zāi)承擔(dān)痛苦。
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?zhǔn)椎暮⒆樱畹帽熔簾o憂,比安寧開心,而這些安穩(wěn),都是他給的,她受不了。
她知道黎鶯歌母子沒有錯(cuò),所以在別院的時(shí)候,她只是離開了,而不是燒了那個(gè)別院,弄死那對母子。
他不知道孩子們的身世,不是有意造成這樣的對比來誅她的心,可有些事情就是存在了,于她而言,他就是有罪的。
憑什么,她需要忠于他,才值得寬容,憑什么,孩子只能是他的,才值得善待?
清河公主啞然許久,才上前來著秦瓊輕聲道:“我知道,太子哥哥這件事錯(cuò)得離譜,我也覺得他就算不殺黎鶯歌母子,送走就是了,不該這樣放在眼皮底下藏著護(hù)著,可是阿瓊,他做得不對,卻也是真的在意你的啊,”
“是,他回來后對你做的那些,是過分了,可這都是他不知道怎么對待你,用錯(cuò)了方法,你不能因?yàn)樗囊恍┻^錯(cuò),就否定了他對你的情意,他是為了你,連命都可以不要的,”
“你再生氣,打他罵他都好,哪怕捅他一刀都可以,別這般與他斷情可好?你們被迫分開這么多年,如今好不容易說開了又在一起,萬事都可以商量的。”
秦瓊抽出被清河公主拉著的手,別開眼淡淡道:“阿瑤,你不是我,在你看來輕巧的事情,你覺得不算什么的事情,于我而言,是誅心之痛。”
“我已經(jīng)不是當(dāng)年那個(gè)豁達(dá)的,不拘小節(jié)的秦瓊了,我已經(jīng)變得心胸狹窄,敏感計(jì)較,你不知道因?yàn)楫?dāng)年那場冤案,讓我這幾年活得有多痛苦,所以你不會明白,他對裴暉的寬容和對黎鶯歌母子的善待,將我襯得有多可笑。”
她對清河公主平靜道:“如果你是來給他當(dāng)說客的,別再說了,我并不想因?yàn)樗瑪嗨湍阄叶嗄甑那榉帧!?/p>
清河公主想再說的話,被她最后一句堵了回去。
可想了想,還是問:“若太子哥哥處置了黎鶯歌母子呢?也不行么?”
秦瓊苦笑,“阿瑤,你是個(gè)通透的人,怎么會不明白?這件事的癥結(jié),不是黎鶯歌母子,我知道他們無辜,我不介意他們活著,我在意的,是裴臻的態(tài)度。”
清河公主唏噓道:“看來此事,我是干涉不了了,總歸解鈴還須系鈴人,于你們之間,我終究是局外人,只能看他有沒有本事得你原諒了。”
她也不執(zhí)著于勸秦瓊了,問及另一個(gè)關(guān)鍵點(diǎn),“不過,我還是想問你,這件事連我都不知道,你怎么會知道的?”
秦瓊讓她稍等,走去內(nèi)室,很快拿出來一封信遞給清河公主,跟清河公主說了信的來源。
清河公主看了,臉色難看極了。
“果然是有人利用此事挑撥你和太子哥哥的關(guān)系,竟然還說那是太子哥哥的外室和孩子?不知所謂!讓我和太子哥哥查到是誰,必定把他卸了!”
眼珠一轉(zhuǎn),她立刻對秦瓊道:“只是,阿瓊,這樣說來,那人用此事挑撥你和太子哥哥,居心叵測,你若是和太子哥哥斷情,可不就遂了那人挑撥離間你們的愿?這可不成啊。”
相識那么多年,曾經(jīng)也是臭味相投默契十足的,秦瓊要是看不出清河公主在琢磨事兒?
“你又憋什么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