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景年猛地睜開眼,眼底翻涌著驚怒與荒謬。
他想起每次夏沁挽著他手臂時,總會有意無意露出那道淡去的疤痕,語氣委屈又帶著炫耀。
“當時流了好多血,我還以為這條胳膊要廢了呢。”
那時他滿心都是疼惜。
一個漂亮女孩子,為了救自己,要在胳膊上留下一個十厘米的疤痕。
他當時覺得這個女孩真勇敢。
心里暗自想著她就不怕疼嗎?
他還責怪自己讓她受了這么大的罪。
只覺得虧欠。
現在想來。
連夏明遠都能為了利益挪用公款、惡意競爭,夏沁又怎么會怕疼?
對他們而言,這點皮肉傷,比起能攀上司家的好處,根本不值一提。
那些年為了讓夏沁胳膊上的疤痕淡去,他幾乎動用了所有資源。
聯系了全球頂尖的祛疤專家,甚至親自飛赴國外,把專家請來為夏沁定制治療方案。
每次治療后,他都會仔細查看夏沁的胳膊,叮囑她按時涂抹進口藥膏,生怕留下一點痕跡。夏沁總會依偎在他懷里,柔聲說。
“只有你會這么疼我。”
現在想來,那些溫柔的話語全是淬了糖的毒藥,每一個字都在嘲笑他的愚蠢。
那道疤痕分明是淬了毒的誘餌,把他的感激與信任一點點釣進謊言的深淵。
他猛地攥緊拳頭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。
自己當初費盡心思呵護的英雄疤痕,竟然是夏沁自導自演的騙局。
那個真正在左胳膊外側留下十厘米傷疤的女孩,卻可能因為沒錢治療,讓疤痕伴隨至今,甚
至影響了日常生活。
這份認知像針一樣扎進司景年的心臟,愧疚與憤怒交織著翻涌。
司景年走到落地窗前,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燈。
夜色中,他仿佛能看到那個穿著白連衣裙、帶著玫瑰花香的女孩,捂著流血的胳膊默默離開的身影。
他點了一根煙,在窗前站了很久。
煙霧緩緩升騰,模糊了窗外的霓虹,也讓那些過往的畫面在他腦海里愈發清晰。
直到煙頭上的最后一點火星燃盡。
他回到辦公桌前,目光重新落回那張模糊的照片上。
玫瑰香、白連衣裙、左胳膊的傷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