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電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里,依諾睫毛又顫了顫,卻像被灌了鉛般沉重。
后背傳來的灼痛讓她下意識想蜷縮,繃帶卻死死勒住傷口,撕裂般的劇痛順著脊椎竄上頭頂,喉間溢出破碎嗚咽。
陌生的環境讓她瞳孔驟縮,掙扎著想要坐起。
可渾身的痛如千萬根鋼針同時扎入骨髓,她嘗試著動了動手臂,卻發現四肢像是被無形的重物死死壓住,無論如何用力,也只能勉強抬起幾厘米,便又重重跌回松軟的床墊。
伯爵夫婦并肩進來,鞋子踏在羊毛地毯上無聲無息。
伯爵夫人伊莎看到依諾的動作。
那張精心雕琢的面容浮現出一絲復雜神色,像是憐憫,又像是某種難以言說的心痛。
幾乎是小跑著沖過來,
“小心傷口!”
驚呼著扶她躺好。
她動作輕柔,生怕弄疼她分毫。
依諾艱難轉頭,正對上伯爵夫人微蹙的眉。
她嘴巴動了動,想說話卻只發出沙啞的氣音。
伊莎立刻從床頭柜端起雕花銀杯,用勺子小心地將水喂進她干裂的唇間。
溫水混著淡淡藥味滑入喉嚨,依諾這才找回些力氣,艱難地開口,
“我……這是在哪?”
伊莎溫聲說,“溫徹斯特莊園。”
“是您救了我?”
一旁的伯爵突然出聲,他目光像冰錐般掃過依諾纏著繃帶的身軀,
“半月前在我們的游輪在Z國海域航行時,在海中發現了你,渾身是血,要不是伊莎堅持救你,你活不到現在。”
伊莎回頭瞪了丈夫一眼,滿是責備,
“孩子剛醒,你別嚇著她。”
伯爵冷硬的眉峰在伊莎責備的目光下微微顫動,那雙常令下屬膽寒的冰灰色眼眸,此刻竟泛起幾分不自然的漣漪。
他喉結滾動,別開臉去輕咳一聲。
“我只是陳述事實。”
他的聲音依舊低沉,卻不自覺放軟了幾分,像是被馴服的孤狼耷拉下了耳朵。
瞥見依諾瑟縮的模樣,他抬手扯松了領結,又將視線投向伊莎,見她還繃著一張俏臉,心下頓時發慌。
他緩步走到床邊,動作比方才輕了許多。
語氣放緩了幾分,卻還是生硬道,
“好好養傷。”
察覺到伊莎的目光還緊緊盯著自己,他清了清嗓子,補充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