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滿堂皆驚!
一直垂眸靜立、仿佛事不關己的太子猛地抬起頭,失聲道:“怎會?!扶舟公子會不會是認錯人了?”
李扶舟聲氣雖弱,卻字字清晰:“殿下,臣人微言輕,不敢妄言。
臣只慶幸,昨夜那賊人摸錯了院子,偷錯了人!
臣身為男子,受此驚嚇,尚可說是無妄之災,不懼人言可畏。
可若昨夜,那賊人去的是舍妹縣主所居的院落……恐怕今日,臣與陛下、與滿朝諸公要見的,便已是舍妹冰涼的尸首了!
太子聞言,臉上瞬間布滿痛心與愧疚,連忙向皇帝躬身:“父皇!兒臣……兒臣實在不知!
昨夜兒臣早早便歇下,今晨亦是匆匆上朝,并未見到靈峰,實不知他……他竟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!是兒臣御下不嚴,請父皇責罰!”
幾乎是意料之中的,太子將所有責任都推給了已死的靈峰,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,一副被蒙在鼓里、無辜受累的模樣。
皇帝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,目光鋒銳,在面色沉靜的太子與荏弱跪地的李扶舟之間逡巡。
整個金殿頓時如同炸開了鍋!
“靈峰雖是東宮侍衛,但此事未必就是太子殿下指使啊!”
“笑話!若非得了主子示意,一個侍衛統領,哪來那么大的膽子,敢夜闖郡公府,行此卑劣之事?”
“太子殿下向來仁厚賢德,溫潤知禮,豈會行此齷齪之舉?定是那靈峰利欲熏心!”
“正是!單憑一個已死之人的身份,怎能斷定是太子指使?還需實證!”
因太子素來營造的形象極佳,聲望頗高,大多數朝臣,尤其是清流一脈,仍是傾向于相信太子是被手下惡奴蒙蔽。
一切都是靈峰個人作孽的說法,漸漸在爭論中占據了上風。
就在輿論幾乎要一邊倒地向太子傾斜,眼看就要以“惡奴欺主、太子失察”輕輕揭過之際——
一直沉默旁觀的京兆尹趙悉,忽然上前一步,從袖中取出一份文書。
“諸位同僚,請稍安勿躁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臉色驟然僵硬的太子,緩緩道出了那句石破天驚的話:
“靈峰雖已服毒自盡,但尸首尚在京兆府。
經仵作仔細查驗,幸不辱命,發現了一個關鍵之處——”
他刻意停頓了一下,確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,才一字一句,清晰地說道:
“這靈峰,乃是個閹人,下體有陳舊利器傷痕,早已失去人道之能。”
滿殿瞬間死寂!落針可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