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柔卿冷笑一聲,蒼白的臉上掠過一絲譏誚:“心兒,不必哭。你父親是什么樣的人,我二十多年前就看得清清楚楚。”
只是這些年郎情妾意,姜世安待她極好,讓她一時忘了,豺狼永遠都是豺狼,喂不熟!
她轉頭凝視著女兒,目光銳利,“你若覺得他心狠,那么太子身為儲君,將來坐擁天下,身邊美人如云,他的心只會更狠。你若想不清楚、受不明白,趁早絕了入東宮的念頭。否則我苦心栽培的女兒,終究要成為別人的踏腳石。”
姜綰心知道母親說得在理,可心底仍有個聲音在說:或許太子待她,終究是不同的?
見女兒神色猶疑,梅柔卿輕嘆一聲,正要再勸,卻聽姜綰心岔開話題:“母親,父親今日為何突然轉了性子?可見他雖在氣頭上,心里到底是在意母親的。”
趴在床上的梅柔卿一時沒說話。
姜世安今日的轉變,自然是因為她暗中種下的“癡心蠱”終于起了效用。
只是這蠱蟲如今尚如米粒般微小,若不是今日她被打得吐血,以血為引激發了蠱性,只怕還難以奏效。
這“癡心蠱”果然如那人所說,一旦種下,便是金石之心也要化為繞指柔。只是如今時候尚早,蠱蟲還未長大,她接下來必須步步小心,且不可再受今日之辱!
她問姜綰心:“今晚你父親喊你去書房,都交代了你什么?”
姜綰心如實道:“無非是讓我接下來謹言慎行,在家跟蘇氏學好如何掌家,靜待嫁入東宮之類。”她又對梅柔卿抱怨,“父親還說不讓我參加郡公府的賞荷宴呢!母親,我想去……”
梅柔卿眸中閃過一抹狠絕:“你當然要去。心兒,你不僅要去,還要幫母親好好一雪今日之辱!”
“母親?”姜綰心聽梅柔卿的意思,當即來了精神,“母親想到辦法如何對付姜云昭了?!”
“姜云昭的事,無需你插手。”梅柔卿嚴厲警告,眼中寒光閃爍,“賞荷宴上自有貴人收拾她,你切莫輕舉妄動!”
姜綰心嘴上應著“是”,心里卻滿是不服。她暗自思忖:母親總是這般謹慎,若是能在賞荷宴上親手讓姜云昭出丑,豈不是更能彰顯她的手段?
她巴不得讓姜云昭跪在她的面前,痛哭流涕懺悔昔日過錯!叩首求她手下留情!
光是想一想那情形,都讓她打從心底里覺得暢快!
梅柔卿背對著女兒,并未看到她臉上的神色,只道:“母親要讓你做的,是另一件事。”
她讓姜綰心去妝奩盒底下取出一個錦袋,低聲在她耳邊囑咐了幾句。姜綰心聽得眼睛越來越亮,連連點頭。
望著女兒離去的身影,梅柔卿眼中閃過一絲冷厲。
姜世安啊姜世安,枉你自以為聰明,背著我和蘇氏,將那個賤種當作嫡子養大。可你萬萬想不到,我早已查明姜珩的生母是誰。這次賞荷宴,我定要讓你這一雙兒女,盡數毀在自己親手布下的局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