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林古堡的壁爐火焰漸漸微弱,火星在黑暗中明滅,映得阿德里安蒼白的臉忽明忽暗。他手里攥著一枚泛著銀光的狼牙——這是狼王卡倫十年前送他的信物,狼牙上刻著“共存”二字,如今卻被他捏得指節泛白。托馬斯剛走不久,客廳里還殘留著圣光的淡金氣息,那氣息像一根刺,扎得他心口發疼,恍惚間竟想起茱麗葉生前笑著說“要守護兩族和平”的模樣。
“父親,你真要讓我去靜心寺?”阿歷克斯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,黑色斗篷掃過臺階,留下細碎的風聲。他掌心的“引導符印”泛著紅光,與他猩紅的瞳孔相互映襯,嘴角卻勾著一抹藏不住的算計。
阿德里安猛地抬頭,眼神里滿是警惕:“我同意你去,是想讓你看清騎士團的真面目。但你要記住,不許跟狼人起沖突,更不許打你表姐茱麗葉的主意——她的遺體在俄羅斯狼人聚居地,是卡倫幫著安置的,這是我們跟狼人的約定?!闭f這話時,他眼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悲涼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狼牙,仿佛在觸碰一段早已逝去的溫暖。
“約定?”阿歷克斯走到壁爐前,指尖劃過火焰卻沒被灼傷,笑聲里帶著刺骨的冷,“父親,你真以為我查不到?三年前轉移表姐遺體的時候,卡倫在她的棺木里放了一枚‘狼族守護符’,說是能保她安息,其實是在監視我們!”
阿德里安的身體猛地一僵:“你在胡說什么?卡倫不是那種人!”他想起茱麗葉臨終前攥著他的手,氣息微弱卻堅定地說“別讓仇恨毀了兩族”,心口的疼又重了幾分。
“我胡說?”阿歷克斯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,照片上是茱麗葉的棺木,棺蓋內側隱約能看到一枚銀色符文?!拔也粌H查到了這個,還找了人去俄羅斯,把茱麗葉的遺體從聚居地挪到了黑森林的廢棄古堡——我在棺木上留了‘吸血鬼族徽’,卡倫只要感應到,肯定會親自來找我。”
“你瘋了!”阿德里安猛地站起身,掌心的狼牙深深嵌進皮膚,鮮血滴落在地毯上,眼底的悲涼瞬間被憤怒淹沒,“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挑起兩族戰爭?你表姐茱麗葉臨終前說,不許我們跟狼人開戰,你怎么能違背她的遺言!她那么希望兩族和平,你卻要拿她的遺體當誘餌,你對得起她嗎?”
“違背?”阿歷克斯的情緒突然變得暴躁,掌心的符印紅光暴漲,“我這是在為表姐報仇!她愛上卡倫,最后卻落得個遺體被狼人監視的下場!我就是要引卡倫出山,讓他知道我們吸血鬼不是好欺負的!到時候,我再借著靜心寺的儀式,用騎士團的力量殺了卡倫,掌控所有狼人——這才是吸血鬼的榮耀!”
他說著,突然揮手打向壁爐上的花瓶。花瓶摔在地上,碎片四濺,其中一塊擦過阿德里安的臉頰,留下一道血痕。阿德里安看著他眼中的瘋狂和算計,終于明白過來——阿歷克斯答應去靜心寺,根本不是為了“掌控人類”,而是想借騎士團的手,完成他針對狼人的陰謀。他想起茱麗葉生前最疼阿歷克斯,總是把最好的東西留給這個弟弟,可如今,這個弟弟卻要毀掉她用生命守護的和平。
“你早就計劃好了,是不是?”阿德里安的聲音帶著顫抖,眼底的悲涼幾乎要溢出來,“你故意讓騎士團標記你,故意跟我提你表姐茱麗葉的遺體,就是為了引卡倫出來!你就不怕兩族開戰,我們吸血鬼也會遭殃?你就不怕九泉之下的茱麗葉,看到你這樣會寒心嗎?”
“遭殃?”阿歷克斯冷笑,“只要能殺了卡倫,掌控狼人,就算犧牲幾個族人又算什么?我們是高貴的吸血鬼,人類是血奴,狼人是野獸——只有弱者才會守著‘共存’的謊言!父親,你要是再攔著我,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父親!”
阿德里安看著他眼中的決絕,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無力感。他知道,阿歷克斯已經被仇恨和野心吞噬,再也回不來了?!澳惴且@么做,我不攔你。”他深吸一口氣,語氣平靜得可怕,眼底卻殘留著揮之不去的悲涼,“但你要記住,一旦開戰,最先遭殃的是無辜的族人。如果有一天,你真的釀成大錯,我會親手結束你的生命——這是我作為父親的責任,也是我對你表姐茱麗葉的承諾?!?/p>
阿歷克斯愣了一下,隨即冷笑:“你根本舍不得殺我。等我引卡倫出來,再借騎士團的力量殺了他,到時候你就知道,我才是對的!”他說完,轉身沖出客廳,黑色斗篷消失在古堡的黑暗中。
阿德里安看著他的背影,緩緩撿起地上的狼牙。狼牙上的“共存”二字被鮮血染紅,像是在無聲地嘲諷。他走到窗邊,看著阿歷克斯的身影消失在晨霧里,掏出一枚黑色的通訊器——這是他跟卡倫的專用通訊器,十年間從未用過。此刻,他的眼神里滿是疲憊和悲涼,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。
“卡倫,”他的聲音帶著疲憊和絕望,“阿歷克斯瘋了。他把茱麗葉的遺體從俄羅斯挪到了黑森林,還留了族徽引你出山,他想借儀式殺了你,挑起兩族戰爭。我攔不住他,只能跟去看看,你一定要小心?!闭f這話時,他想起當年和卡倫、茱麗葉一起在雪山下約定“共守和平”的場景,眼眶竟有些發熱。
通訊器里沉默了片刻,傳來狼王卡倫低沉而凝重的聲音:“我知道了。我會親自去黑森林看看——倒不是為了守護什么人類,不過是順手維持點秩序罷了。但阿歷克斯這種極端分子,我不能留。你該記得上一任圓桌騎士瓦倫丁同時也是獵魔公會那個首領,他們當年也是靠著‘極端理念’煽風點火,最后鬧得兩敗俱傷,我絕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?!?/p>
阿德里安的心猛地一沉。他當然記得瓦倫丁——那個偏執到想消滅所有非人類的圓桌騎士,還有跟他勾結的獵魔公會首領,當年若不是卡倫出手阻止,恐怕超自然世界早就亂成了一鍋粥。如今阿歷克斯的瘋狂,竟和那些人如出一轍。他想起托馬斯掌心的“引導符印”,想起阿歷克斯眼中的瘋狂,更想起茱麗葉臨終前的囑托,突然意識到,阿歷克斯的陰謀,或許早就被騎士團看穿,而他們,不過是把阿歷克斯當成了“暴怒容器”的棋子,連卡倫對他的“清理”,都可能在騎士團的算計之中。
而他不知道的是,此刻在遙遠的狼人聚居地,狼王卡倫正站在一座雪山前,望著天空中漸漸凝聚的烏云。他掌心的狼牙項鏈泛著微光,項鏈里藏著一縷屬于“瘟疫”的原罪能量——早在十年前,他就被上古力量選中,成為了“天啟四騎士”中“瘟疫”的容器。他跟阿德里安定下約定,順手維持秩序,不過是想壓制體內的瘟疫能量,不讓自己變成瓦倫丁那樣的極端怪物,更不讓茱麗葉用生命守護的和平化為泡影。可現在,阿歷克斯的陰謀,騎士團的行動,都在把他推向失控的邊緣。
“希望一切還來得及。”卡倫低聲呢喃,轉身走進聚居地。他知道,一場由陰謀和原罪引發的災難,即將在黑森林和靜心寺同時拉開序幕,而他,或許會成為這場災難中最可怕的存在——不是因為他想,而是因為那些極端分子和陰謀家,正在逼著他成為那樣的人。
與此同時,在前往維也納的車上,托馬斯正對著通訊器匯報:“阿歷克斯的‘暴怒’特質契合度確認無誤,‘引導符印’已經生效,他還在計劃引狼王卡倫出山,正好能借他的手牽制狼族。三天后,他會準時出現在‘暴怒陣眼’。”
“很好?!卑柛ダ椎碌穆曇魪耐ㄓ嵠骼飩鱽恚瑤е唤z不易察覺的笑意,“讓他去折騰,只要不耽誤儀式就行??▊惸沁呉膊挥霉?,他討厭極端分子,說不定還會幫我們‘穩住’阿歷克斯。接下來,你去維也納找‘懶惰’容器科恩,務必在兩天內完成標記,確保他能準時到達‘懶惰陣眼’。”
托馬斯應了一聲,掛斷通訊器。車窗外的風景快速后退,維也納的輪廓漸漸清晰。他掏出一枚新的“引導符印”,符印泛著淡淡的藍光——這是為“懶惰”容器準備的。他不知道,這場由騎士團主導的“原罪獻祭”,不僅會喚醒天啟四騎士,還會讓阿歷克斯的陰謀徹底失控,讓茱麗葉用生命守護的和平化為烏有,更會讓卡倫在“清理極端分子”的過程中,一步步喚醒體內沉睡的瘟疫能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