廢棄值班室藏在主樓后側的雜物堆里,門被厚厚的藤蔓纏著,宮崎澈用銀線刀砍了好幾下,才把藤蔓清理干凈。推開門時,一股霉味撲面而來,林穗趕緊舉起醒魂燈往里照——房間不大,里面只有一張破舊的木床、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,墻角堆著些廢棄的報紙,厚厚的灰塵覆蓋在家具上,顯然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。
“這里應該安全,雜物堆能擋住人氣,九菊的人一時半會兒找不到。”宮崎澈走進去,踢了踢地上的報紙,確認沒有怨鬼藏在里面,“我去外面守著,你們先照顧陸則,有情況我會喊你們。”
林穗點點頭,小心翼翼地扶著陸則躺在床上。木床的彈簧已經生銹,一躺上去就發出“嘎吱”的響聲,陸則卻像是卸下了所有力氣,靠在床頭,臉色依舊蒼白,嘴唇干裂。
“我去給你倒點水。”林穗轉身想去外面找水源,卻被陸則抓住了手腕。他的手很涼,力氣也很弱,卻抓得很緊。
“別去……”陸則看著她,眼底帶著一絲擔憂,“外面不安全,怨魂雖然被醒魂燈壓制了,但九菊的人說不定已經在昆池巖外圍了。”
“放心,我就在附近找,很快就回來。”林穗拍了拍他的手,又看了一眼周嶼,“周嶼,你在這里陪著陸則哥哥,別亂跑,小鈴拿好,有情況就喊我。”
周嶼點點頭,乖乖地坐在床邊,小鈴放在陸則的枕頭邊,淡青光輕輕晃著,像是在給陸則傳遞力量。林穗拿起銀線刀,往門外走,剛走到門口,就看到宮崎芽站在那里,手里拿著一個水壺。
“我剛才在雜物堆里找到的,里面還有點水,應該能喝。”宮崎芽把水壺遞給她,“外面我跟我哥輪流守著,你專心照顧陸則,他這次傷得很重,要是怨毒擴散,就麻煩了。”
林穗接過水壺,心里一暖:“謝謝你,芽芽。”
“跟我客氣什么。”宮崎芽笑了笑,轉身往門外走,“我去跟我哥說一聲,讓他多留意點,你趕緊進去吧。”
林穗拿著水壺回到房間,先倒了點水,用手背試了試溫度,確認不涼后,才扶起陸則,小心翼翼地喂他喝。陸則喝了幾口水,嘴唇終于有了點血色,精神也好了些。
“芽芽說,你的怨毒需要噬心門后的清怨草才能徹底解開,我們得等你休養兩天,再去破噬心門。”林穗坐在床邊,用濕毛巾擦了擦他臉上的血跡,“你現在感覺怎么樣?有沒有哪里不舒服?”
“好多了,醒魂燈的暖光很有用,傷口不疼了。”陸則看著她,眼底帶著一絲愧疚,“這次又連累你們了,要是我沒去龍仁市見舊友,說不定就不會耽誤時間,你也不會差點被裂頭醫生傷到。”
“跟我說什么連累。”林穗打斷他,“你也是為了幫我們探路,而且要不是你引開裂頭醫生,我和周嶼根本拿不到醒魂燈。對了,你在龍仁市見的舊友,到底是什么人啊?之前問你,你都沒說。”
陸則頓了頓,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床單,灰塵在他指縫間簌簌落下。“就是……小時候認識的一個長輩,之前幫過我家,這次他找我,是說有昆池巖的舊資料要給我。”他避開林穗的目光,看向墻角的報紙堆,聲音輕得像飄在風里,“沒什么特別的,就是敘敘舊,順便拿資料。”
林穗看著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躲閃,心里雖有疑惑,卻沒再追問——陸則向來有自己的分寸,要是想說,自然會告訴她。她轉而拿起醒魂燈,往陸則的胳膊上照去:“怨毒壓制住了,但還是得小心,這兩天你好好休息,我們輪流守著你。”
周嶼突然舉起小鈴,淡青光晃了晃:“姐姐,小鈴說,外面有‘陌生的氣息’,不是怨魂,是活人的味道,而且不止一個。”
林穗的心瞬間提了起來,立刻起身走到門口,輕輕拉開一條縫往外看——雜物堆外的小路上,幾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影正往主樓方向走,風衣領口別著的九菊花紋,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。
“是九菊的人!”林穗壓低聲音,轉身對陸則說,“他們來了,至少有五個人,看樣子是來查裂頭醫生的情況。”
陸則掙扎著想下床,卻被林穗按住:“你別動!現在出去就是送死!宮崎澈和芽芽在外面,他們會處理的。”她剛說完,門外就傳來宮崎澈的低喝聲,緊接著是銀線刀劃破空氣的“咻”聲。
林穗握緊手里的銀線刀,剛想沖出去幫忙,周嶼突然拉住她的衣角:“姐姐,小鈴說,那些人手里有‘黑色的盒子’,里面裝著很兇的怨魂,宮崎澈哥哥打不過他們!”
林穗心里一緊,透過門縫往外看——果然,一個穿黑風衣的男人正舉著個巴掌大的黑盒,盒子打開的瞬間,一股濃重的怨力撲面而來,比裂頭醫生的怨力還要重!宮崎澈的銀線刀剛劈過去,就被怨力纏住,動彈不得,宮崎芽舉著古籍想幫忙,卻被另一個男人用符咒逼得連連后退。
“不行,得去幫他們!”林穗說著就要沖出去,陸則卻突然從床上坐起來,伸手抓住她的手腕:“我跟你一起去!我撐得住!”
“你傷還沒好!”林穗想甩開他的手,卻被他抓得更緊。
“我知道九菊的符咒弱點!”陸則的眼神很堅定,“他們手里的黑盒是‘怨魂盒’,只能靠桑絲和醒魂燈一起破,你一個人去不行!”他說著,掙扎著下床,雖然腳步還有些虛浮,卻依舊握緊了林穗遞過來的銀線刀。
周嶼也跟著站起來,小鈴舉在手里,淡青光變得明亮:“我也去!小鈴能幫你們擋怨力!”
三人悄悄繞到雜物堆側面,正好看到那個舉著怨魂盒的男人,正催動怨力往宮崎澈身上纏。宮崎澈的胳膊已經被怨力染成了黑色,臉色蒼白,卻依舊死死咬著牙,不肯松開手里的刀。
“就是現在!”陸則壓低聲音,指了指男人的后腰,“九菊的符咒貼在左后腰,那里是怨魂盒的力源,用桑絲纏它!”
林穗立刻掏出本命纖維,指尖催動念力,淡青光的纖維像蛇一樣,悄無聲息地往男人的后腰飄去。纖維剛碰到符咒,男人就發出一聲悶哼,怨魂盒的怨力瞬間弱了幾分。宮崎澈趁機掙脫束縛,銀線刀劈向男人的手腕,黑盒“哐當”一聲掉在地上。
“快用醒魂燈!”陸則大喊著,舉著銀線刀沖向另一個圍攻宮崎芽的男人。他雖然傷沒好,動作卻依舊利落,刀身劃過男人的胳膊,逼得他后退了幾步。
林穗撿起地上的怨魂盒,舉起醒魂燈往盒子上照去。暖光剛碰到盒子,里面就傳來凄厲的慘叫,黑色的怨力像潮水般往外涌,卻被暖光死死壓制住,很快就散成了白煙。盒子里的怨魂被喚醒,紛紛飄了出來,對著林穗作揖,然后往昆池巖外飄去——它們終于自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