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秀蘭看著可憐,周翠翠看著咄咄逼人,頓時有人看不慣了站出來為張秀蘭說話,“得饒人處且饒人啊,秀蘭大姐年紀都這么大了,是你的長輩,你怎么能潑她水呢?”
張秀蘭低垂著頭,本來聽到有人站出來替她說話,心里還竊喜著,一聽到說她年紀大,頓時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……這話怎么聽著那么讓人難受呢?
“好一個得饒人處且饒人!陸師傅,要是張秀蘭在背后攛掇你媽,逼你把工作讓給你親哥,你現在還能說出這種話嗎?”周翠翠冷笑著,那直白的目光把她口中的陸師傅說的都不敢抬頭了。
吳阿姨一時沒反應過來,等品味出周翠翠的意思后,大驚道,“啥意思?翠翠,張秀蘭攛掇你媽,讓你把工作讓給你哥?”
周翠翠點頭,她那強忍住的淚水此刻再也憋不住了,嘩嘩直流,哽咽著說道,“是的。今天我在這里就是想提醒各位,以后跟張秀蘭交往千萬要小心,別被她賣了還替他數錢呢!”
張秀蘭聽了不樂意了,立馬委屈道,“翠翠,我根本沒有做攛掇的事情,是你媽媽問我你跟霍師傅有沒有戲,我就糊弄了兩句,但也是實話啊?我可以跟你媽媽對峙的!”
一聽是桃色緋聞,眾人的關注點立馬跑到周翠翠跟霍水生身上了,看看她,又看看他,眼神中盡是看好戲一般。
霍水生看周翠翠哭的可憐,雙眸中略過一絲不忍,他不禁緊皺雙眉,輕斥道,“張秀蘭你說什么呢?我跟周翠翠清清白白的,你不要血口噴人,胡亂攀扯。挑撥離間,誹謗害人,說謊騙人的小人,死后會墮入拔舌地獄,小鬼會用鐵鉗拔下你的舌頭……”
“張秀蘭,你敢發誓你沒騙人嗎?”霍水生
聲音嚴厲。
張秀蘭“我——我——我”個半天,硬是沒有蹦出一句話來。
“好了,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,大家散了去做事吧!”葛師傅一錘定音,怕霍水生又說出什么話來,畢竟前些年打擊封建迷信的行為還歷歷在目,他怕霍水生多說多錯招惹事端。
葛師傅沒想到平時不聲不響的張秀蘭,還能冷不丁地憋出來這么個大招,還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喚。
他對張秀蘭厲聲警告道,“張秀蘭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,專注自己手頭的工作,不要去做那些損人不利己的小動作。”
“周翠翠,你跟我出來一趟。”
周翠翠狠狠地瞪了一眼張秀蘭,垂頭喪氣地跟著葛師傅的腳步離開。走到林芳芝面前的時候,被林芳芝一把拉住,林芳芝拿出一塊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淚,然后把手帕塞進她手里,輕聲安慰道,“沒事的,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。”
周翠翠心里一暖,瞬間破涕為笑,她緊緊地捏著手心的手帕。從昨天到現在,她掉了多少眼淚,又有誰能真心關心她的處境呢?
周翠翠輕聲跟林芳芝說了一聲“謝謝”,然后亦步亦趨地跟上了葛師傅的腳步。
葛師傅站在臺階上,倚靠著柱子,嚴肅認真地問道,“周翠翠,你真的要把你的崗位讓給你哥哥?”
周翠翠低著頭,紅腫的眼睛不敢抬頭看葛師傅,只愣愣地盯著自己的鞋子,她把自己的嘴唇咬地發白,才艱難開口道,“是的葛師傅,我已經答應我媽跟我哥了,畢竟我自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,我二哥一家那么多口人……”
形形色色的人,葛師傅見識的多了,這是別人的家事他無法插手,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姑娘痛苦彷徨的面龐,他只能深沉地嘆了一口氣。
“只希望你不要后悔你自己做的決定……你哥哥白案廚藝怎么樣,我們一食堂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。”
周翠翠用腳尖踢了一下地面,聲音悶悶的,“還可以的,他之前下鄉在公社里也做大鍋飯的。”
葛師傅擺擺手,“行吧,今天中午的點心你照做。下午你跟你哥哥先去人事科辦個手續,交接也就這幾天了。”
葛師傅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,她的夢想跟工作就這樣拱手讓人了,周翠翠的眼淚怎么都止不住了,黃豆大的眼淚掉在了水泥地上,怎么都壓抑不住內心的難過和壓抑。
今天的周翠翠沉默的厲害,她在林芳芝旁邊揉面團,第一次這么安靜的她讓林芳芝都有些不習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