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輝巖通道的出口在血色迷霧中扭曲沉浮,林觀月右臂的圣影劍印突然灼熱如燙鐵,黑白雙色微光刺破濃稠霧靄,在前方投出方尖碑猙獰的輪廓——原本鎏金覆頂的碑體爬滿蛛網狀深淵紋路,像被墨汁啃噬的宣紙,頂端圣教徽記崩裂成焦黑殘片,在風里簌簌掉渣。廣場四周柱廊坍塌過半,斷裂的花崗巖柱斜插碎石堆,柱下壓著幾具圣教騎士骸骨,腐朽指骨仍死死攥著銹蝕圣劍,指縫間淡黑霧氣一觸天光就“滋滋”灼燒,鐵銹的冷硬與腐肉的腥臊在鼻端纏繞。
“全員戒備!間距三米!”楚肖毅的聲音壓得極低,戰術靴碾過碎石的脆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,“觀月,圣劍感知開至百米,重點盯柱廊轉角、碎石堆后這類陰影死角;無咎,圣力護盾分兩層,頭部、心臟重點加持——深淵低語專找神智破綻鉆!”他手腕輕揚,羅鎮國立刻操控巖鎧圣象跨步上前,石甲表面圣焰紋路驟然亮起,金色光罩將隊伍籠住,逼得周圍黑霧退開半米,在地面烙下一圈清晰光痕。
林觀月念頭剛起,圣裁之劍已凝現掌心,劍刃斜指地面時,黑白雙色劍氣在碎石上犁出淺痕。圣影之力順著手臂涌入劍身,劍刃突然發出蜂鳴般高頻震顫,半透明能量波紋以劍身為中心擴散——波紋掃過柱廊陰影的剎那,三具骸骨胸腔驟然炸開黑紅色濁流,腐骨在濁流中飛速重組,轉瞬凝成三米高的深淵附身者,骨爪帶著黏液“啪嗒”滴落,直奔隊伍側翼的李默抓去,腥臭風刃刮得人臉皮發緊。
“左三方位!”李默的吼聲與符文火炮上膛聲同時炸響,他單膝跪地將炮身死死抵在斷裂柱墩上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。陸知還如影隨形,驅濁符箓“啪”地貼在炮口的瞬間,李默已然扣動扳機——裹著金色符文的破邪子彈呼嘯而出,正中附身者胸腔濁流核心,圣力爆發的強光將其半個軀干汽化,黑紅色霧氣在光中發出厲鬼般的尖嘯。但另外兩具附身者已撲至三米內,骨爪帶著腐臭抓向李默頭顱,指縫黏液落地,碎石瞬間被蝕出蜂窩狀小坑。
“圣象盾擊!”羅鎮國暴喝震得空氣發顫,巖鎧圣象石臂驟然繃緊,如攻城錘般橫掃而出,石甲與骨爪碰撞的脆響中,兩具附身者被撞得倒飛三米,重重砸在殘破柱廊上崩解成黑霧。黑霧尚未散盡,林觀月的警示已刺破空氣:“是誘餌!”足尖輕點騰起半米,圣劍橫斬如電,雙色劍氣瞬間穿透右側陰影,“噗”的一聲劃開影鴉刺客的肩甲——刺客踉蹌現身,傷口黑血冒著白煙,圣力灼燒的劇痛讓他發出非人的尖嚎,轉身就想遁入陰影。
“趙峰的伏擊圈早布死了。”康斯坦丁蹲在骸骨旁,指尖圣力徽章亮起金光,照亮骸骨胸口深嵌的影鴉標記——那是用深淵能量烙下的黑色紋路,即便骸骨腐朽仍帶著灼手的溫度?!斑@些騎士是被近距離抹脖子的。”他撥開骸骨蜷曲的指骨,一枚褪色羊皮紙碎片掉落在地,圣教符文書寫的“血咒已布,劍石同葬”八個字在金光中浮現,“方尖碑基座埋著深淵血咒,是整個陷阱的核心?!?/p>
楚肖毅捏著羊皮紙的指節泛白,圣心天賦讓他清晰嗅到碎片上的深淵惡意:“無咎,解析血咒波動頻率;觀月、刀疤組突擊組,從右側碎石堆繞后,影鴉咒符愛藏轉角石縫;鐵山帶商會兄弟架菱形盾陣,蘇婉兒守陣眼,優先處理被咒印纏上的人;陸知還,十分鐘做十張圣反咒符,每人貼身放——深淵紋路爬皮膚就立刻捏碎!”他將佩劍插在陣前,圣擊銘文亮起的光墻在黑霧中如界碑般醒目,“守穩陣腳,等突擊組信號!”
林觀月與刀疤交換一個眼神,兩人同時俯身竄出防御圈,她掌心圣裁之劍已凝現,雙色微光內斂。刀疤腐骨劍上圣焰如螢火跳動,壓低聲音快速說明:“影鴉咒符分三類:觸碰黑水晶、光線紋章、聲音絲線?!彼麆馓羝鹗p中黑絲,末端連著指甲蓋大的深淵水晶,“感應型,圣力近則爆?!绷钟^月點頭,指尖凝出暗影絲纏向水晶,僅以口型示意:“三、二、一。”
圣劍豎直刺入地面的瞬間,黑白雙色圣力順著劍刃滲入土層,如水流般在地下蔓延。片刻后劍刃震顫加劇,在地面投出三道紅光標記——三枚深淵水晶呈等邊三角形環繞基座,正好卡在咒印能量節點上?!拔矣冒涤罢谒袘?,你圣焰點爆,威力控在半米內?!彼讣饽鲆豢|暗影,如墨絲般纏上最外側水晶,口型輕動:“三、二、一!”刀疤腐骨劍輕點水晶,圣焰迸發的剎那,水晶化作黑霧消散,未引發絲毫連鎖反應。
三人順利排完陷阱,繞到方尖碑后方時,林觀月突然僵住腳步——基座裂縫中滲出的黑血黏稠如熔化的瀝青,在地面匯聚成巴掌寬的咒印,紋路如活蛇般扭曲,隨著廣場風勢緩緩蠕動。咒印中央嵌著枚拳頭大的紅色水晶,水晶內部浮著趙峰的虛影,雙眼猩紅如燃著的血火,死死盯著來人,嘴角掛著貓戲老鼠的冷笑。黑血觸到圣裁之劍的微光就“滋滋”作響,蒸騰的黑霧里裹著若有若無的低語,勾著人往黑暗里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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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是深淵血咒核心——原罪結晶!”康斯坦丁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,帶著明顯的喘息,額角滲著冷汗,顯然在強行壓制體內翻涌的深淵侵蝕,“趙峰用自身精血混著深淵本源煉的,結晶一碎就炸五十米半徑詛咒,范圍內活物全得被深淵附身!但不毀它,基座里的圣力寶石根本碰不到——兩者被深淵能量鏈鎖死了!”
林觀月指尖輕觸基座裂縫,圣影劍印的灼熱瞬間竄遍全身,一段模糊記憶碎片猛地撞入腦海:趙峰站在方尖碑前,左臂劃開尺長傷口,黑血如泉涌般滲入基座石縫,口中念著晦澀咒文,每念一句,碑體就爬滿一道深淵紋路。當頂端圣教徽記崩裂時,他突然轉向基座方向,猩紅雙眼仿佛穿透時空鎖定了她:“林觀月,這顆原罪結晶,是給你量身定做的棺材?!庇洃浵⒌膭x那,林觀月指尖的黑血已蝕穿手套,灼燒感刺得指骨發疼。
“意識碎片,能監控。”林觀月迅速縮回手,扯下腐蝕的手套,指尖黑紋已被蘇婉兒遠程圣愈壓制,她舉劍指向方尖碑基座,“結晶與寶石能量相連,硬毀必污染。”言簡意賅,目光落在楚肖毅身上,等待指令。
楚肖毅的回應還未出口,廣場入口已傳來震地腳步聲,如重錘砸在眾人心臟上。黑霧中緩緩走出十尊五米高的圣像守衛,石甲表面深淵紋路如活蛇般蠕動,雙眼是兩團燃著的猩紅鬼火,手中圣罰光矛已染成墨紅色,矛尖滴落的黑血落在地上,瞬間將碎石蝕出小坑。為首圣像胸口嵌著人頭大的深淵水晶,黑紅色能量在水晶中翻涌如沸騰的巖漿,顯然是統領級存在,它每走一步,地面就震起一層黑霧。
“是深淵圣像統領!”康斯坦丁的驚呼里裹著絕望,“趙峰竟然調來了圣殿八尊統領中的五尊!它們的圣罰光矛能破三級圣力盾,物理攻擊打上去跟撓癢似的——只有圣力與暗影的融合攻擊,才能碰傷它們的核心水晶!”他話音剛落,為首圣像已舉起光矛,黑紅色能量在矛尖匯聚,空氣都被染成詭異的暗紅色,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。
“戰術切換!”楚肖毅的吼聲壓過沉重腳步聲,“觀月立刻歸陣,圣劍是唯一破防武器!無咎圣焰共享全開,優先灌給觀月和老羅;鐵山盾陣收縮成龜甲形,把蘇婉兒、康斯坦丁護在最核心;李默用穿甲彈打關節——那里深淵紋路最薄;陸知還,三十秒內布圣力傳導陣,抽周圍骸骨殘留圣力給觀月!”
林觀月足尖剛點地,方尖碑基座的原罪結晶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,趙峰虛影在水晶中狂笑不止:“想走?沒門!”咒印紋路驟然亮起,地面黑血如毒蛇般竄起,纏向林觀月和刀疤腳踝;與此同時,為首圣像的光矛已發射,黑紅色光柱帶著刺耳尖嘯,如毒蛇吐信般射向兩人,沿途黑霧都被燒得滋滋作響。
刀疤吼聲未落,已將林觀月猛地推出去,自己轉身舉劍迎向光矛?!稗Z”的巨響震得人耳膜生疼,刀疤如斷線風箏般撞向方尖碑,鮮血濺在深淵紋路上,激起一串火星。林觀月借勢旋身,掌心已凝圣劍,雙色劍氣橫斬如掃,黑血毒蛇瞬間被凈化,足尖點碎石直奔盾陣,全程未發一言,動作快如一道黑白殘影。
“蘇婉兒!”楚肖毅的吼聲未落,蘇婉兒已提著醫療箱沖出盾陣,圣愈之力化作金色光帶纏上刀疤塌陷的胸口。刀疤咳著血睜開眼,肋骨斷裂的劇痛讓他渾身抽搐,卻仍掙扎著將腐骨劍插在地上支撐身體:“楚隊……我還能打!”他喉間溢出的血沫混著粗氣,“殘刃教團的人……從不在戰場上當逃兵!”他身后三名殘刃騎士同時舉劍,劍刃相擊的脆響在戰場上格外清晰,三人踩著碎石站到盾陣前排,圣焰在他們殘破的鎧甲上跳動如不滅的火種。
林觀月剛撲進盾陣,第一波光矛已撞在巖鎧圣象的石甲上?!稗Z!轟!轟!”連續三聲巨響,石甲表面瞬間崩出蛛網般的裂縫,圣焰紋路的光芒黯淡得幾乎熄滅。羅鎮國的吼聲帶著撕裂般的疲憊:“撐不住了!圣象能量只剩三成!”他咬牙操控圣象又擋下一波攻擊,石甲“咔嚓”一聲崩掉一大塊,露出內部閃爍的能量核心,光芒微弱如風中殘燭。
“觀月,接力!”韓無咎雙掌按在林觀月肩頭,純凈圣力如奔騰洪流般涌入她體內,與此同時陸知還的傳導陣驟然亮起,廣場上散落的騎士骸骨中,殘留圣力被強行抽出,化作一道道金光鉆進圣裁之劍。劍刃的黑白雙色光芒暴漲至五米,林觀月能清晰感受到能量在經脈中奔涌,圣影劍印與圣劍的共鳴如戰鼓般急促,劍刃蜂鳴的頻率越來越高,連周圍空氣都被震得微微發燙。
林觀月足尖點地躍起,圣劍劃出完美弧線,“圣影·破邪斬”五字輕吐,黑白雙色劍氣如新月劈出。劍氣過處,黑紅光矛如遇烈日的薄冰般消融,為首圣像胸口水晶應聲開裂,黑紅色能量外泄如噴泉,石甲從胸口開始崩解,轟然倒地時激起漫天碎石,她落地時劍刃斜指地面,氣息平穩得仿佛只是揮了揮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