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陸宇的陪伴（第1頁）

凌晨兩點十分，林氏集團十層調查中心的燈光依舊亮得刺眼。林悅如趴在鋪滿證據的操作臺上，額頭抵著冰涼的文件袋，連抬手的力氣都快消失了。從昨晚梳理完信息泄露鏈條到現在，她只瞇了不到四十分鐘——評審會的應對方案改到第三版仍不滿意，國際刑警關于境外服務器的追查還沒傳回消息，老吳兒子的骨髓配型結果要等明天才能出來，而母親蘇婉的舊相冊就放在桌角，翻開的那頁里，年輕的蘇婉抱著幼年的她笑得溫柔，卻讓她心里像壓了塊巨石，喘不過氣。

“叮”的一聲輕響，是保溫杯放在桌面的聲音。林悅如抬起頭，看到陸宇站在面前，手里拿著兩個冒著熱氣的保溫杯，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，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。“剛在樓下24小時便利店買的，你愛喝的無糖燕麥拿鐵，加了點溫牛奶，胃里會舒服些?！彼哑渲幸粋€保溫杯推到她面前，又打開另一個，里面是冒著熱氣的紅糖姜茶，“劉敏說你昨晚胃不舒服，喝這個暖暖胃?！?/p>

林悅如接過燕麥拿鐵，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，順著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，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。她才想起，昨晚討論時隨口提過一句“胃有點脹”，當時大家都在關注境外服務器的IP最終，她自己都忘了，陸宇卻記在了心里。“你怎么還沒走？不是讓你休息兩小時嗎？”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，眼底的紅血絲清晰可見。

“回去也睡不著，就去確認了一下政府對接人的安保布置?！标懹罾^一把椅子坐在她身邊，拿起桌上的評審會應對方案，“這一版還是太側重‘反駁謠言’，不夠主動。我們應該把‘資金鏈正常’的證據做成可視化圖表，比如近三個月的現金流明細、銀行授信證明、項目預付款到賬記錄，直接放在方案最前面，評審組一眼就能看到，比文字解釋更有說服力。”

他的手指在方案上輕輕敲擊，指出其中的邏輯漏洞：“還有這里，關于‘沈家惡意散布謠言’的指控，不能只說‘有證據’，要把張莉的證詞、沈濤秘書的通訊記錄、宏遠與謠言散布賬號的關聯證據做成時間線，一環扣一環，讓評審組不得不相信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陷害。”

林悅如看著他認真標注的痕跡，心里泛起一陣暖流。這版方案她改了整整一個小時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，卻沒想到陸宇一眼就點中了核心——她太在意“防守”，卻忘了“進攻型證明”更有說服力?！澳阏f得對，我剛才鉆進牛角尖了?！彼攘艘豢谘帑溎描F，熟悉的味道讓她精神稍振，“我們可以把證據分成‘資金安全’‘技術原創’‘惡意陷害’三個模塊，每個模塊配一個短視頻，把復雜的證據簡化，評審會時間有限，視覺沖擊比文字更有效。”

“我已經讓技術部的同事準備素材了。”陸宇笑著說，“剛才在樓下便利店時，我給他們發了消息，按‘三個模塊’整理視頻素材，早上六點前就能給我們初稿?！彼缇皖A判到她的需求，提前做好了準備，沒有一句邀功的話，卻讓她覺得無比可靠。

凌晨四點，林悅如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，陸宇則在一旁安靜地整理老吳的供述記錄，把與沈家海外賬戶相關的細節用熒光筆標出。突然，她的手機響了，是醫院打來的——老吳兒子的骨髓配型找到了合適的供體，但需要家屬立刻簽字確認手術時間。林悅如猛地站起身，卻因為起身太急，眼前一黑，差點摔倒。

“小心！”陸宇一把扶住她的胳膊，手掌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襯衫傳來，穩定而有力，“你別去了，我替你跑一趟醫院。老吳現在在警局配合調查，我拿著集團的授權函，可以暫時作為家屬代表簽字。你留在這里，和陳默對接境外服務器的消息，評審會的方案也需要你最后把關?！?/p>

林悅如猶豫了一下——老吳的事她答應過要親自跟進，可眼下確實分身乏術?！搬t院那邊……”

“放心吧，我已經問清楚了，手術定在后天上午，供體的各項指標都符合要求。”陸宇從她桌上拿起授權函，“我會把手術同意書拍給你看，有任何問題隨時給你打電話。你先喝口姜茶，再瞇十分鐘，六點還要看技術部的視頻素材，不能垮掉?！?/p>

看著陸宇快步離開的背影，林悅如端起紅糖姜茶，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，暖得她眼眶微微發熱。從城東項目的材料斷供到現在的評審會危機，每次她陷入困境時，陸宇總是這樣——不聲不響地擋在她前面，替她分擔最棘手的事，卻從不多說一句。

早上六點，技術部的視頻素材初稿發來。林悅如打開第一個“資金安全”模塊的視頻，看著里面清晰的現金流圖表和銀行蓋章的證明文件，剛想修改幾個細節，陸宇的消息就來了：“手術同意書已簽，老吳很感激，說愿意配合警方指認沈天雄的海外聯絡人。醫院那邊我安排了集團的護工，有情況會及時匯報?！备綆У恼掌?，手術同意書上的字跡工整，老吳在一旁紅著眼圈比了個感謝的手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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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悅如回復“謝謝你”，剛放下手機，陸宇就推門進來了，手里拿著兩份早餐——三明治去掉了她不愛吃的香菜，還夾了她喜歡的溏心蛋。“剛從醫院回來，順便買了早餐，快吃點，技術部的人十分鐘后過來討論視頻修改。”

上午八點，視頻修改會議準時召開。技術部的同事提出“惡意陷害”模塊的證據太多，視頻時長會超過五分鐘，評審組可能沒耐心看完。林悅如正糾結該刪減哪些內容，陸宇突然開口：“可以分成‘主視頻+補充資料包’的形式，主視頻保留最核心的證據——張莉的證詞錄音、沈濤秘書的轉賬記錄、謠言賬號的IP追蹤，控制在三分鐘內；補充資料包放在U盤里，評審組要是有疑問，可以隨時查看完整證據?！?/p>

這個提議立刻得到大家的認可。技術部的主管小王笑著說：“陸總監這個主意好，既兼顧了效率，又保證了證據的完整性。上次城東項目的設備驗收，您也是這么解決‘資料太多’的問題，真是經驗豐富?！?/p>

陸宇卻看向林悅如：“其實是昨天聽林小姐說‘評審會要抓重點’，才想到這個辦法。她之前整理風控清單時，就常用‘核心+補充’的結構，很實用?！彼麤]有獨占功勞，反而把主意的源頭歸于她，讓林悅如心里一陣溫暖——他不僅在行動上支持她，更在團隊面前維護她的權威。

中午十二點，評審會方案終于定稿。團隊成員們陸續去吃飯，林悅如卻留在調查中心，翻看著母親蘇婉的舊文件——里面有幾封未寄出的信，提到“與沈家合作的一個項目存在風險”，卻沒說具體是什么項目。她越看越著急，手指無意識地用力，把信紙捏出了褶皺?！霸诳词裁矗俊标懹疃酥鴥煞莺酗堊哌M來，放在她面前，“劉敏說你沒去吃飯，我打包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和清炒西蘭花?！彼⒁獾剿掷锏男偶垼瑳]有追問，只是把筷子遞到她手里，“先吃飯，吃飽了才有力氣琢磨。你媽媽留下的線索不會跑，我們慢慢查，總會有發現。”

林悅如接過筷子，卻沒胃口，只是撥弄著碗里的米飯：“我總覺得這幾封信里藏著關鍵線索，可就是看不懂。媽媽提到‘沈家的項目風險’，會不會和她的車禍有關？要是我能早點發現這些信，是不是就能早點查清真相？”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，這是她第一次在陸宇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。

陸宇沒有說“別著急”之類的空話，而是拿起其中一封信，仔細讀了起來：“你看這里，‘城西地塊的環評報告有問題’，城西地塊正是沈天雄當年力主拿下的項目，后來因為‘環保不達標’被政府收回，損失了近五億。你媽媽當時負責項目風控，肯定發現了沈家偽造環評報告的證據，這很可能就是她被滅口的原因。”

他的話像一道光，照亮了林悅如的思路。她立刻翻出城西地塊的舊檔案，果然發現了一份“環評報告修改痕跡”，修改日期正好是蘇婉車禍前一周，修改人簽名是“沈天雄”。“是這個！這就是關鍵證據！”她激動得手都在抖，“只要證明沈天雄偽造環評報告被媽媽發現，就能把他和車禍聯系起來！”

“別急，我們還要核實這份報告的真實性?！标懹畎醋∷氖?，眼神溫柔卻堅定，“我下午聯系當年的環評工程師，他現在退休了，應該愿意作證。你先吃飯，下午我們一起去拜訪他，好不好？”他的手掌溫暖而穩定，讓她激動的心漸漸平靜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