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七點半,林悅如站在公寓樓下,反復檢查手機里的云端文件——服務器備份記錄的截圖、張敏修改數據的時間戳、自己原始筆記本的拍照存檔,每一份證據都按時間順序整理好,加密文件夾的密碼是母親的生日。她攥緊手機,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,昨晚一夜沒睡,眼下的烏青用遮瑕膏蓋了三層才勉強遮住,胃里的隱痛還在持續,卻抵不過心里那股“要討個說法”的執拗。
走進公司時,辦公區的氣氛比昨天更壓抑。李薇和王萌正圍在打印機旁小聲說話,看見她進來,兩人瞬間閉了嘴,眼神像帶著刺,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。林悅如沒理會,徑直走到工位前,剛放下包,就看見王總監的微信彈了出來:“補救方案我看了,漏洞百出,重新改,中午十二點前必須給我新的版本,要是再不合格,你就自己提交辭職報告。”
沒有任何具體修改意見,只有冷冰冰的命令。林悅如盯著屏幕,手指在鍵盤上懸了半天,最終還是點開了文檔——她不能就這么辭職,至少要在離開前,把真相說清楚。她深吸一口氣,把手機里的證據截圖拷貝到U盤,放進西裝內袋,又摸了摸抽屜里的懷表,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稍微安定了些,然后起身朝王總監辦公室走去。
王總監辦公室的門沒關,他正坐在電腦前打電話,語氣諂媚:“張總您放心,補救方案今天就能搞定,絕對不會影響后續合作……對對對,都是我親自盯著,保證沒問題。”掛了電話,他看見林悅如站在門口,臉色瞬間沉了下來:“方案改好了?沒改好就別來煩我。”
“王總,我不是來送方案的。”林悅如走進辦公室,反手帶上門,聲音帶著壓抑的堅定,“我是來跟您說‘星光廣場’項目數據的事,我找到了證據,能證明數據是張敏改的,不是我的錯。”她說著從口袋里掏出U盤,放在王總監桌上,“這里面有服務器的備份記錄,顯示張敏在我提交文件后,用她的賬號修改過數據,時間是晚上十點,您可以查一下。”
王總監瞥了眼U盤,根本沒伸手去拿,反而冷笑一聲:“林悅如,你還沒鬧夠?昨天會議上老板已經定了性,你現在拿個來路不明的U盤,就想翻案?我看你是不想干了。”
“這不是來路不明的證據!”林悅如急得提高了聲音,“服務器備份是公司自動生成的,有時間戳和賬號記錄,不可能造假!您只要插上U盤看一眼,就能知道我沒撒謊!”她伸手想去拿王總監的電腦,卻被王總監一把推開,手背撞在桌角上,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。
“放肆!”王總監猛地站起來,手重重拍在桌上,桌上的文件都被震得跳了起來,“林悅如,你以為你是誰?敢在我辦公室撒野?我說過了,數據就是你的問題,你再糾纏不休,我現在就開除你!”他的聲音大得嚇人,門外傳來同事們的竊竊私語,林悅如知道,他們肯定都在外面聽著,卻沒人進來幫她說話。
就在這時,辦公室的門被推開,張敏端著一杯咖啡走進來,看見里面劍拔弩張的場景,故作驚訝地說:“王總,悅如,你們這是怎么了?怎么吵起來了?”她把咖啡放在王總監桌上,眼神瞟過U盤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。
“張敏,你來得正好。”王總監指著U盤,語氣帶著憤怒,“林悅如拿個假證據,說你改了數據,還在我辦公室鬧事,你說說,你有沒有改她的文件?”
張敏立刻紅了眼眶,委屈地看著林悅如:“悅如,我真的沒想到你會這么對我。我們同事這么久,我什么時候做過這種事?你要是覺得我哪里做得不好,你可以跟我說,為什么要編造這種謊言來誣陷我?”她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,伸手去擦眼淚時,故意把咖啡碰倒,褐色的咖啡液瞬間漫過U盤,將它泡在里面。
“我的U盤!”林悅如驚呼著想去撿,卻被張敏攔住:“悅如,你別激動,咖啡灑了可以再泡,你怎么能因為一個U盤就跟王總吵架呢?要是影響了你的工作,多不值得啊。”王總監趁機把U盤扔進垃圾桶,語氣嚴厲:“林悅如,你看看你干的好事!不僅誣陷同事,還浪費公司資源,從今天起,你不用負責補救方案了,去倉庫整理資料,什么時候想通了,什么時候再回來!”
倉庫是公司最偏僻的地方,堆滿了廢棄的文件和舊設備,夏天悶熱,冬天陰冷,從來都是用來懲罰不聽話員工的地方。林悅如看著垃圾桶里泡在咖啡里的U盤,心里的憤怒和委屈像潮水一樣涌上來,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:“王總,您不能這么做!我有證據證明我的清白,您為什么不肯看一眼?”
“證據?”王總監冷笑一聲,“在我眼里,你的所謂‘證據’就是一堆垃圾!你要是再敢鬧事,我就報警告你誹謗!”他頓了頓,又補充道,“對了,你這個月的績效獎也別想了,還得扣你工資賠償咖啡和U盤的損失,這都是你應得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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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悅如看著王總監和張敏一唱一和的樣子,突然覺得無比絕望。她知道,他們早就串通好了,不管她拿出什么證據,他們都不會承認,反而會變本加厲地打壓她。她擦了擦眼淚,轉身走出辦公室,門外的同事們趕緊散開,假裝忙碌,卻沒人敢跟她對視——他們都怕被她牽連,成為下一個被打壓的對象。
她走到工位前,收拾自己的東西。李薇路過時,故意放慢腳步,小聲說:“早就跟你說過,別跟王總和張敏作對,你偏不聽,現在好了吧,被發配到倉庫了,真是自討苦吃。”王萌跟著說:“就是啊,認清現實吧,在公司里,老板只信王總的話,你一個合同工,怎么可能斗得過他們?”兩人的話像針一樣扎在林悅如心上,她卻只能咬著牙,把眼淚咽回去。收拾好東西,林悅如抱著紙箱走向倉庫。倉庫在公司地下一層,沒有窗戶,只有一盞昏暗的白熾燈亮著,空氣里彌漫著灰塵和霉味。地上堆滿了舊文件,墻角的打印機早就壞了,旁邊還放著幾個生銹的鐵皮柜。她把紙箱放在地上,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,突然覺得一陣無力——她像個被拋棄的孩子,在這座冰冷的城市里,連一個可以申訴的地方都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