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夜,北風在四合院外呼嘯,卷起地上的殘雪,發出嗚嗚的聲響。然而,在院墻之內,那間由廢舊倉庫改造的合作社臨時作坊里,卻完全是另一番天地。寒意被厚實的磚墻和燒得正旺的煤爐隔絕在外,屋內彌漫著一種混合了金屬、焊錫、舊紙張以及煤火特有的、令人安心的暖意。
與易中海屋里的冷清落寞、劉海中在家中輾轉反側琢磨他那“特約紀律監督員”威風的場景截然不同,這里的夜晚,是屬于年輕人的。幾盞嚴格按照閻埠貴規定功率使用的“欣欣”臺燈,被拉到了作坊中央拼起來的大桌子旁,將這片區域照得格外明亮,成為這寒冷冬夜里最溫暖、最具活力的焦點。
燈光下,圍坐著合作社年輕的核心圈子。陳醒自然是中心,但他并非高高在上,而是融入其中。于莉坐在他左手邊,面前攤開著合作社的生產記錄本和幾張畫著潦草圖形的草稿紙,那是她嘗試設計的新產品草圖。她穿著一件半舊的碎花棉襖,袖子挽到小臂,露出結實的手腕,眼神專注而明亮,不再是那個只懂得圍著鍋臺和孩子轉的家庭婦女,而是掌管著幾十號人生產、有著自己事業和追求的“于經理”。
劉光天坐在陳醒右手邊,他如今是生產組長,雖然手下只管著三四個人,但那份責任感卻讓他迅速褪去了以往的渾噩和毛躁。他手里捏著一支鉛筆,面前是一個嶄新的筆記本——那是陳醒要求他開始做的物料消耗日報表。他寫得極其認真,眉頭緊鎖,一筆一劃都顯得笨拙而用力,偶爾遇到不會寫的字,就抬頭虛心請教旁邊的閻埠貴,或者干脆畫個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號。他那雙曾經只會打架、閑逛的手,如今不僅磨出了硬繭,也開始學著握住筆桿,記錄和管理。
閻解成則挨著劉光天坐著,他沒有于莉的聰慧干練,也沒有劉光天那股子轉型的狠勁,但他有他的長處——踏實,聽話,對陳醒有著近乎盲目的崇拜和忠誠。他腦子轉得沒那么快,常常是聽著大家的討論,眼睛瞪得圓圓的,努力消化著那些對他而言十分新鮮的名詞。他手里無意識地擺弄著一個臺燈開關,似乎在通過這種觸感來理解大家談論的“產品質量”和“用戶體驗”。
除了他們,角落里還有兩個新加入不久、但表現突出的年輕女工,一個叫王娟,手特別巧,負責燈罩的精細加工;另一個叫李秀蘭,學東西快,已經能獨立完成電路組裝。她們雖然還不敢像于莉那樣暢所欲言,但也聚精會神地聽著,眼中閃爍著對知識和技能的渴望,以及對這種集體討論氛圍的新奇感。
他們聚在這里,不再是為了家長里短,也不再是為了抱怨工作的枯燥或生活的拮據。他們討論的,是合作社的未來。
“陳組長,”于莉用筆尖點著草圖,“現在咱們的臺燈樣式太單一了,就是鐵皮底座加圓罩子。我尋思著,能不能變變樣子?比如,把燈柱弄彎一點,做成天鵝脖子那樣的?或者,底座不用圓的,用方的,上面刻點簡單的花紋?光是結實耐用還不夠,還得好看點,才能賣得更快,價錢說不定也能提一點。”她的話語里,已經不自覺地帶上了“產品差異化”、“附加值”這類概念的雛形。
陳醒贊許地點點頭,拿起草圖仔細看著:“于莉姐這個想法很好!咱們不能只滿足于把廢料變成能用的東西,還得想辦法把它變成‘好用的’、甚至‘好看的’東西。這叫提升產品競爭力。你們大家都想想,還有什么好點子?集思廣益。”
劉光天放下筆,撓了撓頭,接過話茬,聲音比以往沉穩了許多:“陳哥,于莉姐,我覺得不光樣子,功能也能想想。咱們現在這燈,就一個開關,亮或者不亮。我聽說有的高級臺燈,能調光的,亮一點暗一點的那種。咱們現在搞不了那么復雜的,但能不能……加個小夾子?方便夾在床頭或者架子床上?或者,燈罩能不能用不同顏色的布?比如糊窗戶那種帶點粉的紙,光會不會柔和點?”
他雖然表達得有些磕巴,但思路已經跳出了簡單的重復勞動,開始思考“用戶體驗”和“功能創新”。陳醒注意到,他不再叫“陳組長”,而是在私下場合自然而然地叫起了“陳哥”,這是一種心理距離的拉近和認同感的體現。
“夾子這個想法實用!”陳醒肯定道,“成本增加不多,但確實更方便。顏色也可以試試,找些便宜的彩色透明紙或者布頭。光天,你現在是組長,不僅要自己干好,更要帶動組里的人一起動腦子。誰提的建議被采納了,也可以給點小獎勵,哪怕是一毛兩毛,也是個鼓勵。”
劉光天用力點頭:“我明白了,陳哥!回去我就跟他們說!”
閻解成聽著,眨巴著眼睛,努力跟上節奏,憋了半天,冒出一句:“那……那咱們是不是得多準備點不一樣的鐵皮和電線?不然想做新的也沒材料啊!”他這話雖然直白,卻點出了“原材料多樣化”和“生產準備”的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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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解成說得對!”陳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這就是‘根據市場需求調整生產準備’。咱們不能光低頭生產,還得抬頭看路,看看別人需要什么,咱們能做什么。”
在這樣的氛圍中,那些從陳醒口中偶爾蹦出的新鮮詞匯——“市場需求”、“成本控制”、“規模化”、“用戶體驗”——不再是遙遠空洞的概念,而是與他們的具體工作、與合作社的每一分盈利、與他們每個人能拿到多少獎金,緊密地聯系在了一起。他們如饑似渴地吸收著,討論著,運用著。
他們不再羨慕父輩那種在車間里論資排輩、一眼望到頭的穩定,也不再關心院里誰又和誰為了雞毛蒜皮吵了架。他們的世界變大了,視野開闊了。他們談論的是如何把“欣欣”臺燈賣到隔壁的紡織廠、更遠的機械廠,甚至通過許大茂的渠道,占領更多公社的農村市場。
劉光天放下記錄本,雙手撐在桌子上,身體微微前傾,眼睛里閃爍著一種從未有過的、名為“野心”的光芒,他充滿憧憬地問:“陳哥,你說……咱們以后,等合作社再大點,掙的錢再多點,能不能……能不能也去百貨大樓,租個小柜臺?哪怕就一尺寬的地方!就專門賣咱們‘欣欣牌’自己做的東西!讓城里人都能買到!”
這個大膽的想法,讓在場的年輕人都呼吸一窒,隨即眼中爆發出熱烈的光彩。
“肯定行!”于莉幾乎是搶著回答,她的臉頰因興奮而泛紅,聲音清脆有力,“只要咱們的東西做得足夠好,比別人的更實惠、更耐用、更好看!再讓許大茂那樣的能人多去宣傳宣傳,就不愁賣不出去!到時候,咱們‘欣欣’就不是只在廠里和鄉下有名氣了!”
閻解成也激動地插嘴,揮舞著胳膊:“對!讓大茂哥多去放電影!多……多忽悠……不是不是!”他意識到說錯了話,趕緊糾正,引得大家一陣善意的哄笑,“是多宣傳!把咱們的臺燈,還有于莉姐想的新樣子,都讓更多人知道!”
陳醒看著這一張張被理想和熱情點燃的年輕面孔,看著他們眼中那簇掙脫了陳舊束縛、奮力向上的火焰,心中涌起一股欣慰。他微笑著,目光掃過于莉的自信、劉光天的憧憬、閻解成的憨直熱情,以及角落里王娟、李秀蘭那被感染而亮起的眼神,肯定地點了點頭。
“光天這個想法很好!于莉姐說得也對!百貨大樓的柜臺,就是咱們未來的目標之一!”他適時地引導著他們的思路,將這股熱情導向更務實的方向,“但這需要一步一步來。首先,咱們要把現有的產品做得更精,把質量抓得更牢,就像閻老師定的制度那樣,不能出紕漏。其次,要不斷開發像于莉姐設想的那樣,既好看又實用的新產品。最后,還要像解成說的,搞好宣傳,讓更多人知道咱們、信任咱們。”
在這個以陳醒為核心、以能力和貢獻為價值尺度的年輕圈子里,資歷和輩分不再是衡量一個人的唯一標準。肯學、肯干、有想法、能創新,就能獲得尊重和回報。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蓬勃朝氣、那種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和腳踏實地的干勁,與父輩們那些日漸僵化的陳舊觀念、與四合院里那股盤桓不去的沉沉暮氣,形成了越來越鮮明的對比。
他們正在自覺地、甚至是迫不及待地與那個舊世界告別。一股新的、充滿無限活力和可能性的力量,就在這冬夜溫暖的燈光下,在一次次熱烈的討論和務實的規劃中,悄然凝聚、成形、壯大。而這股力量,正成為推動陳醒布局的一切,發生最深刻改變的最強勁、最不可阻擋的動力源泉。煤爐里的火苗跳躍著,映亮著每一張年輕的臉龐,仿佛預示著,一個嶄新的時代,正由他們親手開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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