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玄順勢將她圈在懷里,一只手攬著她的腰,另一只手輕輕按在她的唇上,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,壓低聲音道:“小聲點,別讓外頭的人聽見。”
薛嘉言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,她抬起頭,狠狠瞪了姜玄一眼,這人明知她怕暴露,還故意這般捉弄!她下意識地攥緊了姜玄龍袍的袖口,卻不敢真的用力掙扎,生怕動靜太大引來了外頭的注意。
而屏風外,戚少亭握著酒壺的手驟然收緊,酒液順著壺嘴溢出,滴落在他的官服前襟上,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。
方才那聲輕吟,尾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軟糯,像極了從前夜里,他故意逗弄薛嘉言時,她惱得說不出話,只發出的無奈的抗議聲。那是獨屬于她的聲線,軟中帶著點倔強,旁人學不來也仿不像。
他的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,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道雕花屏風。
紫檀木的紋路間,隱約能看見兩道交疊的影子,一道是帝王帶著發冠的身形,另一道……身形纖細,是個女子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戚少亭在心底默念,可那聲輕吟的余韻還在耳邊繞,像一根細針,輕輕扎在他的心上,讓他原本平穩的呼吸,變得急促起來。
“戚大人?怎么不斟酒了?”韃靼左賢王的聲音拉回他的神思,戚少亭忙回過神,將酒液斟進對方杯中。
屏風內,薛嘉言的臉頰燙得厲害,眼底的羞惱幾乎要溢出來。她深吸一口氣,手腕微微用力,想從姜玄的懷里掙出來,可腰間的力道卻驟然加重,他的手臂像道鐵圈,將她牢牢圈在身前。
“別動,乖。”姜玄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廓,帶著酒氣的溫熱,尾音還輕輕勾了下,聽得薛嘉言耳尖發麻。
“外面還有使團和朝臣,皇上總要注意儀態。”薛嘉言幾乎是咬著牙,用氣聲說道,生怕聲音大了被外頭聽見。她能感覺到身后姜玄的胸膛貼著她的后背,沉穩的心跳透過衣料傳過來,襯得她的心慌亂得更厲害。
姜玄卻滿不在乎,輕輕摩挲著她的腰,聲音里帶著幾分慵懶:“沒關系,有屏風擋著,他們看不見。”
話雖如此,屏風外的人卻未必猜不到。屏風隨看不清長相,卻擋不住里頭兩道交疊的影子,方才薛嘉言那聲細碎的輕吟還在眾人耳邊繞,再看屏風后那道纖細的影子被帝王牢牢攬在懷里,任誰都能猜出幾分端倪。
果然,片刻后,屏風外就傳來一道粗狂的笑聲,正是韃靼的左賢王:“哈哈!皇帝陛下這是懷抱美人呢?既然有這般嬌俏的美人在側,怎么不讓咱們也見見,也好讓咱們瞧瞧大兗的美人風采!”
他的聲音響亮,帶著草原人特有的直爽,瞬間讓殿內的絲竹聲都低了幾分,連朝臣們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。
薛嘉言聞言緊張到不行,姜玄低頭看了眼懷里緊繃的她,眼底掠過一絲淺笑,才揚聲對屏風外說道:“左賢王見諒。朕這美人膽子小,素來怕生,見不得這么多生人,便不出來擾了諸位的雅興。”
他的聲音溫和,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帝王威儀,既回應了調侃,又不動聲色地護著薛嘉言,沒讓她陷入更尷尬的境地。
屏風外的左賢王聞言,倒也識趣,沒再繼續追問,只笑著打趣了兩句“皇帝陛下好福氣”,便轉而與身邊的朝臣聊起了通商的事。
薛嘉言這才悄悄松了口氣,后背卻已沁出了薄汗。
屏風外的絲竹聲略低了些,幾位身著朱紫官服的高官交換了個眼神。
吏部尚書李嵩微微側頭,對身旁的禮部尚書王彥低聲耳語,聲音壓得極輕:“看來陛下并非傳言那般,吾等可放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