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炳春心里咯噔一下,這娘們不在家看著女兒,莫不是背著他偷人?他壓著怒火,悄悄跟在后面,扒著馬寡婦家的院墻往里瞧,只見屋里擺著張方桌,欒氏正和馬寡婦幾人圍著桌子打馬吊,桌角還堆著幾串銅錢,顯然是有彩頭的。
“好你個敗家娘們!”
戚炳春一腳踹開門沖進去,伸手就薅住欒氏的頭發,硬生生把她從椅子上拽下來,往門外拖。
戚炳春一路把欒氏拽回家里,咬牙問道:“少亭媳婦不是沒發月錢嗎,你哪來的銀子出去打馬吊!”
欒氏的頭發被他拽得生疼,手忙腳亂地想掰開他的手:“放手!疼死我了!銀子是我……我賣了屋里那個青釉花瓶得的!”
“敗家娘們!”戚炳春手上的力道更重,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,“啪”的一聲,欒氏的臉頰瞬間紅了一片。
“家里的東西是你能隨便賣的?我看你是瘋了!”他連著又扇了六七巴掌,直到欒氏哭著癱在地上,才停下手,粗暴地搜遍她的布包,把里面的銅錢和碎銀子全掏出來揣進自己懷里。
看著懷里零碎的銀子,戚炳春的臉色稍緩,心里卻盤算起來。
近薛嘉言是越來越摳門,月例銀子總說“手頭緊”,連他要幾兩銀子出去應酬都推三阻四。他摸不準薛嘉言是真沒錢,還是故意拿捏他們,不過算算日子,戚少亭也該從外地差事上回來了。
等兒子回來,讓兒子去跟薛嘉言開口,憑著夫妻情分,總能讓她想辦法趕緊拿錢,再找找關系給他謀個差事。
臥床靜養了七八日,戚倩蓉總算能扶著墻下地走動了。畢竟是年輕,底子還在,身子雖未完全恢復,卻已能勉強起身。只是臉色仍像張浸了水的白紙,連唇瓣都沒什么血色,走兩步就喘,得靠丫鬟彩鳶扶著才能站穩,往日里靈動的眼神也沒了光,只剩一片灰蒙蒙的黯淡。
她只敢在院子里透透氣,可不敢出門。院墻外總飄著街坊的閑言碎語,風一吹就鉆進耳朵里:“戚家那姑娘啊,褲帶子太松了,真是傷風敗俗。”
“鄉下來的野丫頭,能有什么教養,做出這種事也不稀奇。”
……
戚家的人出門也不好過。欒氏去和戚炳春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,弄得兩人這些日子也盡量不出門了。
一肚子火氣沒處撒,戚炳春看見戚倩蓉坐在窗邊抹眼淚,火“噌”的就上來了。
他指著戚倩蓉的鼻子,聲音大得整個院子都能聽見:“蠢貨!沒腦子的東西!白白被人睡了,還不如窯姐呢!”
戚倩蓉嚇得渾身發抖,眼淚掉得更兇,想辯解,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魏揚自從給了那五百兩銀票,就再也沒露過面,連封書信都沒有,派去伯府的人也被門房攔在外面,連魏揚的面都見不著。
往后的日子,戚倩蓉更是整日以淚洗面,兩只眼睛腫得像兩顆核桃,人也一天比一天瘦,原本圓潤的臉頰都凹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