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戚少亭后,薛嘉言看什么都覺得順眼了些,連日來憋在心里的郁氣總算散了大半。
剛用過晚膳,司春就匆匆進來小聲說:“奶奶,今晚要入宮。”
薛嘉言聞言暗暗咬牙,距離戚少亭升官已近一個月,可她心里的火氣還沒消。
若是李虎和王彪能順利得手,等戚少亭一死,她就不管了,戚家這三個人過慣了富貴日子,沒有了戚少亭這個支柱,他們又得跌回泥地里,過不好的。她只需略用些手段,就能讓這三人生不如死。
到時候,她帶著棠姐兒回丹陽去,戚家人和姜玄,都成了過眼云煙,她也就能過上安穩逍遙的日子。可眼下還在京城,皇帝的旨意她不敢違逆,只能應下。
坐上入宮的馬車,轱轆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響在夜里格外清晰。
薛嘉言靠在車廂壁上,想起前世的事,滿心詫異:她雖有幾分姿色,可姜玄是九五之尊,天下美色任他挑選,為何偏偏揪著她不放?
前世,姜玄除了她,身邊連個親近的宮女都沒有,更別說選秀納妃了。從前聽張鴻寶私下提過,宮里那些模樣出挑的宮女想法子露臉,皇帝連正眼都不瞧一下。
后來兩人的奸情敗露,她的名聲一落千丈,朝堂和民間,都把她比作褒姒、妲己那樣的禍國妖女,說她定是狐貍精變的,不然怎么能迷惑得皇帝這般“寵愛”。
薛嘉言想到這些傳言,忍不住在心里嗤笑:姜玄哪里是寵愛她?除了夜里在床上折騰她,他對她半分真心都沒有。
若是真疼她,像那些昏君一樣,直接強勢弄死戚少亭,把她搶進宮封個妃嬪,哪怕是低等的才人,她擔了“妖女”的罵名也認了。
可偏偏,她自始至終都是戚少亭的妻子,背著污名卻連個正經名分都沒有,真是冤枉透了。
“薛主子,到了。”車外傳來甘松的聲音,拉回了薛嘉言飄遠的思緒。
她整理了一下衣襟,推開車門下車,跟在甘松身后,一步步往長宜宮走去。
薛嘉言跟著宮人走進長宜宮寢殿,姜玄已換了一身月白寢衣,斜倚在榻上等著她。
他衣襟松松垮垮地敞著,露出線條分明的精壯胸膛,手里還捏著本攤開的書,目光卻沒落在書頁上。
見薛嘉言進來,姜玄那張素來冷得像冰塊的臉上,竟難得露出一絲淺淡的微笑,抬手朝她招了招:“過來。”
薛嘉言依言上前,剛走到榻邊,就被姜玄伸手拉進懷里。
他隨手將書扔到一旁,腦袋埋進她頸間,深深吸了一口氣,溫熱的氣息掃過肌膚,惹得薛嘉言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自上次小翠湖畫舫之后,兩人已有些時日沒見,姜玄的動作帶著明顯的急切,指腹隔著衣料輕輕摩挲著她的腰側。
薛嘉言任由他動作,思緒卻仍在琢磨路上想的那件事,姜玄到底看中了她什么?
是因為她長得像他心里的那個人?他就那般喜歡那個女人嗎?自己與畫中人也并不那么像,他是九五至尊,若真想找個一模一樣的,未必找不到,何苦背著昏君的罵名,偏要和她這個臣妻私通?